有藍樞其他幾個區給四區亮紅燈,這個科研組成了藍樞發展最快,最賺錢的部門,賺錢多,福利待遇就好,吸納的人才就更多,所以形成了良性循環,規模越做越大。
科研方向一擴散,就難免和紅娑形成競爭,紅娑要求藍樞取消重疊領域,但藍樞靠這個賺錢,自然不愿意,兩方的恩怨也由此而來,經過幾代的發展,愈演愈烈。
簡復忍不住在黎容面前表現:“當然,我爸昨天跟胡總聊天,還是胡總主動提的這件事呢,他倆還有幾個我爸的副手都說要去逗逗岑首長。”
四區首長胡育明,因為掌管著最有錢的部門,人長得又富態,被藍樞內部人士尊稱為胡總,簡復跟著他爸媽亂叫,也喊人家的外號。
“胡育明。”黎容微微出神,細長的手指輕敲紙杯壁,又念叨了一遍這個名字。
他上一世進的是紅娑研究所,跟的是紅娑最有名的江維德教授,是完完全全紅娑派的人。
江維德集體榮譽感很強,對胡育明的評價非常不好,一提到這個人就少不了怒斥他追名逐利,完全污名化了科學家群體,眼睛里只有利潤,不賺錢的項目,哪怕是有利于人民群眾的也堅決不碰。
黎容因此對胡育明也頗有微詞,但他其實除了遠遠見過一次胡育明做演講外,并沒深入接觸這個人。
他跟著江維德做GT201項目,項目內容高度保密,但就在快要出成果的時候,他在危險藥品室中毒了。
他不得不想,紅娑內部,是不是有什麼貓膩,他父母的事,會不會有有心人掩蓋了什麼。
黎容摸了摸書包,掏出一塊周末順手從生日宴上拿的酒心巧克力,扔給哈巴狗一樣趴在桌邊的簡復,故作好奇:“胡育明知道我是黎清立的兒子了?”
簡復的注意力短暫被色彩豐富的巧克力包裝紙吸引了,也沒在意黎容的問題,順嘴道:“以前估計不知道,現在肯定知道了吧,你都聲稱要入贅我崤哥家了,這是什麼?”
他拿起巧克力左右看了看,嫌棄的撇了撇嘴,又扔回給黎容:“這牌子巨甜,我才不吃,你怎麼買這個,是不是沒吃過好巧克力啊。”
“愛吃不吃,不要拉倒。”黎容隨手把巧克力放在了桌角。
簡復:“......”
他有時候就不是很懂,黎容現在明明聲名掃地,身無分文,怎麼就能說話這麼囂張呢?
還不止在班里囂張,就連面對宋沅沅生日宴上的那些長輩都很囂張。
他甚至恍惚有種錯覺,黎清立和顧濃沒死,而且馬上就翻案了,甚至要當紅娑研究院的院長了。
簡復撇嘴:“切,本來就不好吃,要不是我哥,我都懶得告訴你。”
黎容敷衍:“那讓你哥告訴我。”
岑崤這種常年倒數第一的學生,遲到早退是常有的事,常有到,學校都懶得給岑擎蕭沐然打電話說他的問題。
黎容小心翼翼的喝完了一杯粥,除了肚子飽了,沒有一點品嘗美食的快樂。
楊芬芳踩著高跟鞋邁步進教室,扭著脖子上下左右看了一圈,開始指揮。
“何路,黑板沒擦干凈,你自己看這邊邊上的粉筆灰,還有楊夢,最后一排掃了嗎,紙團還留著呢,黎容跟我來辦公室一趟。
”
楊芬芳說完,深深看了黎容一眼,又看了看他身邊的空座位,無奈的嘆了口氣。
黎容站起身,跟著楊芬芳去辦公室。
走廊很冷,因為見不到太陽,溫度比外面還低。
黎容一邊走一邊往衣領里面縮,越縮越低,越縮越低,等到了辦公室門口,楊芬芳一回頭,就只看見一雙圓滾滾的眼睛,露在雪白的衣領外。
楊芬芳:“......”
黎容用眼神示意半開的辦公室鐵門:“老師你請進啊。”
楊芬芳唇角抽動:“好。”這明明是她的辦公室。
黎容發現,自己每次跟楊芬芳聊天,似乎都要緊鎖房門,生怕被人聽到。
楊芬芳鎖好門,放下揣教案的帆布包,從里面抽出眼鏡布來,擦了擦厚重的鏡片 。
天氣越冷,戴眼鏡就越是不方便。
楊芬芳擦了一遍,霧氣又浮了一層,她只好又擦一遍。
她一邊擦一遍嘀咕:“等送走了你們這屆,我抽空把眼睛做了。”
黎容從衣領里探出頭來,甩了一下遮眼的碎發,忍不住建議道:“等兩年,有更好的技術出來。”
楊芬芳微微一頓,暼了黎容一眼:“那肯定是越等科技越發達,這我能不知道?”
黎容莞爾:“也是。”但他說的,是近乎達到對眼睛零損傷的技術。
楊芬芳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有件事要跟你交代一下。學校有英才計劃的保送名額,你是全校第一,按理來說這個名額應該給你。”
黎容靜靜聽著,他開始回憶時間線。
上一世,他的高考是自己考的,分數全省第一,報考了A大生化系。
楊芬芳見他認真的樣子,眼中難免露出些憐憫的神色,大概是心虛,楊芬芳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扭過身裝作整理桌面,輕描淡寫道:“這個保送需要筆試和面試,在明年二月底。
筆試和面試我相信你肯定沒問題,但是名額要送到A大公示審查,嗯......家庭背景也是審查的一項,所以你可能通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