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崤問:“我爸回來了?”
蕭沐然這才收回目光,掩飾住情緒,低頭溫柔的撫了撫小勿的皮毛,漫不經心道:“不知道,和我無關。”
岑崤見怪不怪,神情若素的走上樓梯,在經過蕭沐然的時候,腳步一頓:“媽,那件事不一定是藍樞做的,更不一定是我爸做的。”
蕭沐然猛然看向他,呼吸有些急促,眼神脆弱的仿佛一只哀鳴的羔羊。
那是突然意識到自己孤立無援的眼神。
“你在幫他說話?藍樞內部有多臟,難道你不知道嗎?你爸難道不是最有動機的那個?”
岑崤蹙了蹙眉,想說什麼,最后還是忍住了。
“我只是說個事實,我去書房找他。”
岑擎并不經常回家,因為這個家的確沒有太多吸引人的地方。
如果不是他的職位和蕭沐然的家族需要穩定,他們兩個或許早就分開了。
岑崤進去的時候,岑擎正在整理書柜,書柜里有很多文件和舊書,按編號排列整齊,是他這些年經手的所有能擺在臺面上的工作。
岑崤輕輕掃過稍顯凌亂的桌面,看到那些牛皮紙袋上,格外熟悉的屬于藍樞三區的燙印,他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毫不客氣的在書桌對面的小沙發坐下:“爸,幫我辦件事。”
岑擎的動作一頓,扭回身來,看向岑崤。
岑擎剛想教育他幾句“不成體統,沒有規矩”之類的話,但看著岑崤舒展的肌肉和冷靜的情緒,又把話給咽下去了。
軍人的敏感度一向很高,他看向自己的兒子,忍不住古怪的皺起眉頭。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岑崤的氣質和以往有些不一樣,就好像他面對的不是叛逆不羈的兒子,而是某個跟他職位所差無幾的藍樞軍官。
岑擎不喜不怒:“你在學校惹什麼事了?別以為我查不到你的私人賬號,你轉出去了十萬塊錢。”
岑崤忍不住笑了,似乎沒想到,岑擎對他的認知,還拘泥在A中里。
不過這也有情可原。
他腰背一抵沙發靠背,坐直身子,望著岑擎的眼睛,直言不諱。
“您找人幫我盯住黎清立事件的調查組,有人想托關系,把黎清立電腦里的資料弄出來。”
岑擎對這個名字很敏感,當即不悅道:“你關心黎清立的事情干嘛?調查組公正嚴明,不會有任何資料流出來的。”
岑崤莞爾,他知道岑擎不至于這麼幼稚,因為這世界上就沒有純粹固若金湯的封鎖,岑擎會這麼說,純粹是仗著他不了解藍樞和紅娑之間錯綜復雜的關系,懶得管這件事。
岑崤 :“爸,藍樞要是給調查組施加壓力,那資料確實很難流出來。”
岑擎:“你還沒回答我,關心這件事干嘛?”
岑崤漫不經心:“都查到我的私人賬號了,不可能不知道我的錢轉給了誰。”
岑擎當然知道,他這次回來,也是想跟岑崤好好說一說這件事。
“岑崤,你到底想做什麼?”
岑崤眼神冰涼,手指輕輕摩擦著紅木沙發扶手,輕聲道: “我對黎家的人是什麼態度,爸你應該理解。”
岑擎警告道:“你離黎家的人遠一點,我不知道你想玩什麼,但別給我惹是生非。”
岑崤垂著眼,巧妙掩飾住情緒,心平氣和道:“我難得求您,您可得把握機會,等以后想要的權限我也有了,再求您就很難了。”
明明是岑崤在求人,但岑擎看著自己的兒子,隱隱生出一種他已經不受控制的錯覺。
岑擎氣性上來,直接道:“好,那你去報考藍樞第九區。”
他沒想過岑崤會答應,因為岑崤這些年跟他作對,無非是懶得卷入那灘渾水,更不屑于成為他在藍樞的助力。
某種程度上,岑崤對藍樞的厭惡,不亞于蕭沐然。
岑崤掀起眼皮,定定望著岑擎的眼睛,沉默良久后,他扯了扯唇:“好。”
他甚至都沒有多思考幾秒,就好像岑擎說的跟切菜熱飯一樣簡單。
“第九區?!”簡復一時沒忍住,差點在走廊里吼出來。
普通人只知道藍樞有八個區,分管不同領域相互制衡,只有很少部分人知道,藍樞其實還有個第九區。
簡復對第九區了解不多,只知道,能在第九區工作的,都他媽不是正常人,而藍樞其余八區多少有些畏懼九區的人。
岑崤嫌棄的暼了他一眼:“行了,你怕別人聽不到?”
簡復急的直跺腳,手指連煙都夾不住了:“草草草你那是親爹嗎?九區是什麼鬼地方,去三區或者去我爸的一區,吃喝不愁有人罩著,別提多爽了,哥你瘋了吧?”
“你才瘋了。”岑崤挑眉反問,“怎麼,你不想將來在九區里有個人脈?”
簡復狠狠的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哥......你不會是為了我吧?不至于哈,我家應該不做什麼違法犯|罪的事,九區就是查也查不過來。”
“為了你,想的挺多。”岑崤毫不留情的將簡復抽了一半的煙按滅在陽臺上,“嗆死了,回去。”
他們沒走多久,就看到了班級門口的黎容。
黎容對面站著的人,是他表哥,顧天。
顧天的名聲實在不怎麼樣,曾經因為惹事被勸退過幾次,是顧兆年走了關系,硬把他留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