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相處久了,動心了,又不知道該怎麼坦白身份,索性就是不隱瞞了,能做什麼,能說什麼,甚至和牛防的聊天記錄,都明晃晃地擺在江辭無眼皮子底下。
再后來,宴朝一發現江辭無知道自己和冥界的關系,就理所當然地以為他猜到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沒有多說什麼。
壓根兒沒想到江辭無只猜到了他身份的一半,嗯,字面意義上的一半。
江辭無也有點無語。
他當然看出來宴朝一沒怎麼隱瞞身份,所以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猜對了宴朝一的身份。
他以為自己知道,便沒有多問宴朝一什麼。
完全沒料到他們倆鬧出了這種烏龍,一個以為自己知道,一個以為對方知道。
從某種角度來說,他們倆還是有著一種特別的默契。
就這麼又安靜了好一會兒,宴朝一率先開口:“是我不對。”
“應該和你說清楚。”
江辭無有些詫異。
他們倆都心知肚明真正的原因,他沒想到宴朝一會把過錯攬到他自己身上。
怎麼看怎麼覺得……有點心虛?
像是心里有鬼似的。
江辭無眉梢微挑,盯著宴朝一看了會兒:“不說這個,你是不是還有什麼其他事瞞著我?”
他往后一靠,斜斜地倚著門,開門見山地說:“宴朝一,你這幾天有點奇怪。”
宴朝一眼皮跳了跳,下意識地垂下眸子,遮掩住眼底的情緒。
見狀,江辭無扯了下唇角,對他說:“我勸你老實交代。”
“坦白從寬,抗拒單身。”
抗拒的后果過于嚴重,宴朝一抿緊了唇,薄唇近乎抿成一條支線。
頃刻,他輕嘆了聲,對江辭無說:“你還記得你和夜游巡使認識的經過麼。
”
“當然。”江辭無挑了挑眉,事情居然可以追溯到他剛開香火店的時候?
他忍不住問:“難不成小夜勾我魂的事,早就暴露了?”
“不是,”宴朝一搖了搖頭,對他說,“他只是將你的體質上報了,免得其他陰差犯錯。”
江辭無哦了聲,心想,小夜還挺靠譜的,為其他鬼著想。
宴朝一繼續解釋:“你的體質極為特殊,我這些年一直在想預言的事。”
“所以當他上報的時候,我就察覺到了,明白了預言的另一層意思。”
他撩起眼皮,看著江辭無漆黑的眸子,抿唇道:“我從一開始就是特地去香火店的。”
“為了找你。”
江辭無哦了聲,平靜地說:“然后你就對我見色起意了?”
宴朝一干巴巴地糾正:“是日久生情。”
“一個意思,”江辭無隨口說了句,上下打量宴朝一的身體,猶豫片刻,好奇地問,“所以你是人還是鬼?”
宴朝一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盯著他的臉。
看了會兒,確定江辭無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不滿怒氣,只是眼底有些好奇新奇后,遲疑地問:“你不生氣麼?”
“不生氣啊,”江辭無搖了搖頭,漫不經心地說,“有什麼生氣的。”
“我一開始就知道你來香火店居心叵測,只不過不知道你居的什麼心。”
好好的一個高富帥,腦子也沒病,非要給他花錢。
這換成是任何一個人,都能看出不對勁。
宴朝一的解釋,江辭無能接受。
更何況,他以前和宴朝一非親非故,宴朝一做出什麼事都不奇怪。
至于現在,也沒必要揪著以前的事算賬。
江辭無眨了下眼,微抬起臉,慢悠悠地對宴朝一說:“我現在愿意接受酆都大帝心印的代價了。
”
宴朝一心底稍稍松了口氣,往前走了一步,低頭吻住他的唇瓣。
江辭無順從地張開嘴,感受這慢條斯理的親吻。
自從他的魂魄出現問題,宴朝一的親吻變得溫柔了不少。
親昵緩慢地舔舐著他的上顎,溫和地勾弄著他的舌尖,帶出一陣陣地令人發軟的酥麻感。
江辭無的氣息變得急促起來,親了好一會兒,還沒等到心印,忍不住推了推宴朝一的胸口,頂著紅腫的唇瓣說:“心印呢?”
“只親人不辦事的麼?”
宴朝一看著他唇瓣上旖旎的水光,低下頭,輕柔地舔了舔他的唇肉。
他的右手則不知不覺地覆上了江辭無的左胸,輕輕一拍。
江辭無眼睫一顫,被拍的往后退了退,貼緊了門。
宴朝一手上的力度很輕,但拍到身上的時候,他仿佛感受到了一股強勁的風打了過來。
穿過他的皮膚,直入心臟。
不疼不癢,有股溫熱的暖流,順著四肢百骸流淌開來。
江辭無微微瞇起眼睛,心印被拍進體內的剎那,他就直接知道該怎麼用了。
以血為媒介,畫出印即可。
他緩了會兒,體內隱隱有種被束縛的感覺。
“我有種奇怪的感覺。”
宴朝一嗯了聲,淡定地說:“正常的。”
“心印是分印,和主印有一定聯系。”
江辭無哦了聲,又扯回之前的問題:“你還沒告訴我,你是人是鬼。”
說是人吧,宴朝一的身體和正常人類有差別,而且還能坐上酆都大帝的位置。
說是鬼吧,宴朝一又和小夜、牛防那種陰魂不同,身體和人類相似。
宴朝一半闔著眸子,對他說:“嚴格意義上來說,我的身體介于活人和陰魂之間。
”
江辭無哦了聲,和他之前想的差不多:“所以就是不人不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