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了, 就記得他喜歡喝黃酒了, 咱家現在還備著幾瓶呢。”
“何道長, 江先生對吧?你們要喝麼?”
江辭無:“……不了,謝謝。”
香火的青煙飄近,屋內縈繞著令人安神鎮定的氣味。
江辭無眨了下眼,看著煙霧繚繞中的元始天尊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問道:“高村長,你說每家每戶都有塑像,都是和這個塑像一模一樣的麼?”
“那不是,”高村長搖搖頭,對他說,“我們村子不算大,但也不小,有三百多戶,一戶一個也得三百多個。”
“不是一模一樣的,”他頓了頓,繼續說,“不過都是三清神像,江道長親自開光了好幾天。”
江辭無眼睫一顫:“都是三清神像?”
高村長點頭,肯定地說:“對,當年我跟著我爹一起發的,我敢保證,都是三清神仙的像。”
“江道長說必須要三清神像,連女媧娘娘的不行。”
說完,他忍不住問江辭無:“江先生,這神像怎麼了嗎?”
江辭無搖頭,含糊地說:“沒什麼,我就問問。”
他半闔著眸子,目光落在前方香燭猩紅的火點上。
沒有別的,都是三清神像……
現在天道崩塌,靈氣沒落,除了三清外,其他尊神的廟宇對厲鬼陰魂沒有任何威懾力。
幾十年前應該和現在不同,否則道協早就發現不對勁了。
特地選了三清神像……
江老頭是不是知道預言的事?
江辭無按下心底的疑惑,繼續問高村長:“高村長,你說的那位塑像師父的聯系方式能給我麼?”
“可以的可以的。”高村長連連點頭,拿出手機,翻出一個電話號碼,把手機屏幕擺到江辭無眼皮底下。
【何師傅:138XXXX8765】
見對方姓何,江辭無忍不住看了眼身旁的何合。
何合也注意到了這個巧合,笑道:“巧了,還是我本家。”
江辭無隨口問:“何道長認識麼?”
何合搖頭:“不認識。”
高村長開口道:“這位何師傅是本地人,涇河市的,但是這些年都在外地,何道長應該不知道。”
何合笑道:“我有一個叔叔也常年在外,不過不是塑像大師,是一位大廚。”
高村長點頭附和:“廚子好啊,有技術有手藝,走遍天下都不怕。”
江辭無沒有聽他們閑聊,記下電話號碼后,打了聲招呼就往外走,試著撥通那位塑像師傅的電話。
沒有人接。
江辭無不死心,又打了個兩個,還是沒有人接。
見狀,宴朝一開口道:“你想做什麼?”
江辭無實話實說:“想問一些江老頭的事。”
他偏頭看向宴朝一,話音猛地頓住。
對了,宴朝一和江老頭也認識。
他為什麼要舍近求遠?
江辭無眨了下眼,低聲問宴朝一:“你說,江老頭是不是知道預言的事?”
他本來是想從宴朝一那兒得到點線索,沒想到宴朝一直接告訴了他答案。
“嗯,他知道。”
“牛防當初被他套了話。”
江辭無愣住了,怎麼還和那位牛大人有關了?
宴朝一看出他不了解,解釋道:“江成道年輕的時候在港城斗法。”
“開了鬼門,放出了無數厲鬼,影響到了冥界。”
江辭無震驚了:“開鬼門?”
“他為什麼要開鬼門?”
宴朝一沉默了會兒,緩緩說:“據后來派去盯他的陰差所說,是他手賤。”
江辭無:“……”
“然后他就知道預言的事了?”
宴朝一點了點頭。
江辭無思索片刻,追問道:“開鬼門是多少年前的事?”
宴朝一:“七十年前。”
江辭無哦了聲,低聲道:“所以七十年前,江老頭就知道預言的事了,四五十年到的高村……”
他一時半會兒沒有思路,只好先和宴朝一回住的房子。
進屋后,客廳里坐著不少道士,俞浩瀚也在其中,榮道長不在。
俞浩瀚見他們回來了,朝兩人點了點頭:“誒,何道友呢?”
江辭無:“高村長帶他去住的地方了。”
俞浩瀚應了聲。
坐在他旁邊的年輕道士問道:“江道友,你們去了這麼久,還談論了其他事嗎?”
“比如說這里為什麼會有鬼王之類的?”
江辭無緩緩開口:“高村長至今還以為是山里的野獸傷人,怎麼會清楚鬼王的來歷。”
年輕道士愣了愣:“的確如此。”
俞浩瀚不經意地開口:“那江道友是去?”
江辭無看了他一眼,扯了下唇角,慢悠悠地說:“雖然不清楚鬼王的來歷,不過我的確在高村長那兒發現了一件事。”
俞浩瀚:“什麼事?”
江辭無坐到椅子上,指尖漫不經心地點著椅子扶手:“昨晚鬼王出現的時候,沒有進任何人的房子。”
“之所以抓了梁定,是因為梁定出了家門,沒來得及進屋。”
“我懷疑高村的房子有些特殊,剛才去高村長那兒后確定了。”
“高村的村民,每一戶人家家里都有神龕,供奉三清神像。”
“村民們敬畏道士神靈,虔誠供奉,有三清尊神庇佑,鬼王不敢輕易進屋。”
聽完,客廳內的幾個道士恍然大悟:“江道友說的有道理。”
“既然如此,我們這里也應該有神龕?”
“我怎麼沒看見?”
“我也沒有……”
…………
江辭無隨口說:“高村長說放在儲藏室了。
”
“我們去找找。”兩個道士起身往里走。
江辭無懶懶散散地坐在椅子上,看了眼俞浩瀚。
俞浩瀚朝他笑了笑,關切地問道:“江道友,宴道友,你們要不要先上樓休息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