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俞浩瀚微微皺眉:“那萬一其他道友到時候說漏了……”
江辭無眨了下眼,坦然地說:“那我就是道協安排進來的臥底保鏢。”
俞浩瀚:“……”
“高村長會信嗎?”
江辭無挑了挑眉:“他能道協商量著讓我們進來,應該更信任道協。”
俞浩瀚笑道:“江道友說的有道理,不過以防萬一,我等會兒去和其他道友通通氣。”
江辭無挑了下眉,隨口說:“那就麻煩了。”
俞浩瀚笑道:“應該的,我們現在是一隊的。”
江辭無哦了聲,手機突然震了震,彈出微信消息。
【祝英:小江,到高村了麼?】
【江辭無:到了。】
【祝英:好,見到何合了嗎?】
【江辭無:見過了,他是你的人?】
【祝英:對。】
【祝英:高村好像有一間女媧廟。】
【祝英:有任何需要的,都可以直接聯系何合。】
【江辭無:好,我知道了。】
回完消息,江辭無走到窗邊往外看,眺望這座村子。
天色暗沉,周圍的山峰生出了白茫茫的霧氣,縈繞著群山,籠罩著整個村子,看起來莫名地有些詭異。
院子斜對面一戶人家的門開了,跑出來了高村長孫子。
小男孩沒跑幾步,江辭無就看到一個中年婦女追了出來,一把將人抱起來,大聲呵斥道:“放放,不是說了晚上不能出門麼。”
“小心山里的大灰狼把你吃掉!”
“我不是三歲小孩了,我已經四歲了,爸爸說山里沒有妖怪。”
“你爸一個入贅的懂個屁。”
“姨姨,什麼是入贅?”
中年婦女沒有回答,把人抱回屋,牢牢地鎖住了門。
江辭無收回視線,忽地,樓下傳來了高村長的聲音:“道長們,飯菜煮好了,吃飯嘍!”
下樓后,便看到客廳的大圓桌上坐著幾個道士,高村長正在幫忙端飯菜,他笑道:“都是自己家種的菜,養的雞鴨,道長們不要嫌棄啊。
”
江辭無隨便挑了個位置坐下,喝了兩口水,沒有動筷。
其他的道長們餓了一天,都在大口的吃,江辭無不動筷的行為格外矚目,俞浩瀚多看了他兩眼。
等到大家都吃了一半,俞浩瀚見江辭無還是一口都沒吃,眼神閃了閃,輕聲問:“江道友,面前的菜不合口味麼?”
他的聲音很低,但高村長聽得很清楚,立馬看了過來:“江先生,不喜歡這些菜嗎?”
“你想吃什麼?我現在去煮點吧,很快的。”
江辭無隨口說:“不是不喜歡,是菜品太豐盛了,有些吃不慣。”
“有白粥嗎?”
“有的有的,”高村長點了點頭,轉身往廚房走,“我去拿。”
“我還擔心道長們不想喝粥,沒端出來。”
江辭無舀著粥,就著青菜吃了幾口。
見狀,高村長沒有再說什麼,以為江辭無和某些派別道士一樣,喜歡吃的清淡點。
等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俞浩瀚不動聲色地看了眼江辭無的碗。
還剩下半碗粥,不像是一個成年男人的飯量。
他偏了偏頭,對江辭無說:“江道友吃的很少。”
江辭無放下勺子,漫不經心地說:“對,從小養成的習慣。”
俞浩瀚疑惑地看他,他知道江修明的身份地位,陵安首富總不至于讓唯一一個兒子餓肚子吧。
江辭無沒有看他,低垂著眸子,緩緩說:“我小時候身體不好,不能多吃,后來身體稍微好點了,老江給我請了個保姆負責一日三餐。”
說著,他扯了下唇角:“老江工作忙,經常出差,家里沒人看著她,她拿了錢不辦事,不給我煮飯,就算老人送了新鮮的食材過來,她也會私吞。
”
“經常兩三天沒飯吃,久而久之就餓習慣了。”
俞浩瀚愣住了,他知道江辭無的家世背景,但不知道這種秘辛。
他看向江辭無的臉,眉眼半闔著,唇邊帶著抹譏諷,表情很真實。
可這種話偏偏是從江辭無嘴里說出來,俞浩瀚總覺得有那麼幾分不可信。
他忍不住問:“江道友你的母親……”
江辭無面不改色地說:“我親媽在我出生的時候就死了。”
“老江現在的老婆和我沒有半點血緣關系。”
俞浩瀚再次陷入沉默,江辭無的父親是二婚,江辭無小時候又受到過那種事情,和父親的關系不好就十分合理了。
想著,他悄悄看了眼榮道長。
只見榮道長眼眶都紅了,眼底盡是同情:“江道友,我都不知道這種事,難怪你都不怎麼吃東西,哎……”
江辭無幽幽地嘆了口氣:“小榮道長,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多了。”
等我給你現編。
餐桌上的其他道士還沒來得及走,聽見了他們的談話,看江辭無的眼神都變了,紛紛嘆氣道:“難怪江道友看起來病怏怏的。”
“江道友小時候真實受苦了啊。”
“我聽說童年的陰影往往需要花一輩子治愈。”
“高村長,明天多做點江道友喜歡吃的菜色吧。”
…………
江辭無喝了口水,驀地,他放在膝蓋上的手多了抹微涼的溫度。
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覆了上來。
江辭無一點兒都不意外,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宴朝一。
宴朝一輕輕地扣住他的手指,低聲道:“我會喂飽你的。”
江辭無微微一怔,歪了歪頭,湊到他耳邊,用只有他們倆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這種騙小孩的話你都信?”
宴朝一微垂著眸子,坦然地吐出兩個字:“沒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