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索片刻,沒有回答方夫人問題,轉而說:“我們還有些問題要問你。”
聽見這句話,方夫人皺了皺眉,坐到椅子上,神情有些不耐煩了:“問吧,每次來都要問一堆問題。”
江辭無還沒開口,病床上的人突然開始大聲呻吟,慘白的臉色愈發難看。
方夫人本來就不好看的臉色更難看了,起身走到病床邊,煩躁地問:“又怎麼了?”
“一天到晚這麼事,我都不能休息一下。”
方如生閉著眼睛,渾渾噩噩地喊:“渴……”
方夫人將病床搖起來,拿起水杯,粗暴地把吸管塞進方如生嘴里:“快喝。”
因為她的動作,蓋在方如生身上的被子往下滑動,露出了他的右臂。
他右臂上有著熟悉的凸起肉塊,長著眼睛嘴巴。
是人面瘡。
江辭無微微瞇起眼睛。
方如生的右臂上長著兩個人面瘡,長大著嘴巴,往外呼著陰氣,他脖子上似乎也有一個,被被子遮掩著,看不真切。
等方如生喝完水,方夫人才放下水杯,看向江辭無:“你剛才要問什麼來著?”
江辭無收回視線,開門見山地問:“方如生和方山,也就是壁神屋的前主人是什麼關系?”
“這問題都問了多少遍了,”方夫人神情愈發不耐煩,對他說,“親戚關系。”
“方山算是我老公他太爺爺的兄弟。”
江辭無挑眉:“所以他要把方家的房子弄成壁神屋?”
“這倒不是,”方夫人撇撇嘴,繼續說,“是大半年前吧,我老公在方家老宅遇到了個算命很厲害的道士,說重新修葺老宅,打響知名度可以攢陰德,有利于他的仕途。”
“建議我們學隔壁奉高市搞個廟。
讓其他人供奉他方家的祖宗,然后就想出了個壁神屋的法子,還能說是旅游景點,拉動鎮上的經濟。”
江辭無眨了下眼,大半年前?
壁神屋是半年前建的,從新聞看來,半年前方如生是鎮長,現在的他還是鎮長。
“然后呢?”
“然后,”方夫人細眉一挑,冷聲罵道,“然后什麼好處都沒有。”
“那個狗屁道士,把我們家以前發生的事情是算的那麼靈,之后的事情算的一塌糊涂。”
“照著他的話弄了壁神屋,結果我老公還是當了個小破鎮長,搞得那麼多人生病,差點影響仕途,還不如找方家那幫鬼——”
話音戛然而止,她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立馬轉移話題,對江辭無說:“反正什麼壁神屋對他的仕途沒好處。”
“之后再去找那個道士也找不到了,我們就是被人騙了,才弄得壁神屋。”
江辭無輕嗤了聲,明白了壁神屋建立的真正原因。
方如山的貪心。
他沒有追問那個道士的下落。
如果能找到,警方和道協早就找到了。
江辭無繼續問方夫人:“你們找方家的那些鬼幫了什麼忙?”
方夫人皺了皺眉,不愿意說,含糊其辭:“就一些小忙。”
她撓了撓臉,反問道:“這個和治我老公有什麼關系麼?”
江辭無瞥了眼病床上的方如生,平靜地說:“有很大的關系。”
方如生的情況雖然和林德庸相比還差了點,但顯然也是害死了不少人。
“人面瘡的治療辦法就是消散這些陰魂怨氣、讓你老公改過自新。”
聽見他的話,方夫人一臉狐疑:“真的假的。”
江辭無挑了挑眉,問道:“道協之前來的人沒有和你說過?”
“沒有,”方夫人搖頭,臭著臉說,“說是去想辦法,之后會再派人過來。”
“等了一個月才等到你們過來,要我說道協真的要提高點效率,拿著國家的錢不辦事,一點都比不上我們鎮的警察,天天守在門口。”
江辭無看了她一眼,守在門口的警察,怎麼看都是來監視他們的。
可方夫人的語氣說得像警察是來保護他們似的。
江辭無沉默了會兒,偏過頭,壓低聲音問榮道長:“小榮道長,你知道人面瘡的治療方法麼?”
榮道長點頭,低聲回答:“書上有寫過。”
江辭無應了聲,看來人面瘡的治療辦法不是什麼秘密,應該有不少道士都知道,更別說提前調查壁神屋的道士。
道協顯然是故意不告訴方如生夫妻倆。
方夫人見他們在低聲說話,緊緊地盯著江辭無,問道:“你該不會騙我吧?”
江辭無隨口說:“騙你我能得到什麼好處麼。”
方夫人想想也是,治好她老公才能得到好處。
她撓了撓有點發癢的右臉,心底打消了些許疑慮。
江辭無繼續說:“如果你不信人面瘡和之前做的事有聯系話,可以再仔仔細細地看看那些人面瘡。”
“是不是很眼熟。”
方夫人臉色變了變,沒有說話。
她早就看出那些東西眼熟了,但不敢多想。
見江辭無沒有細看就能說出來,她緩緩開口:“我們就讓那些鬼,做了些小事,幫我們打聽了點消息,好讓我老公升官。”
“他是我們這兒最年輕的鎮長。”
方夫人眼底帶絲驕傲,顯然不覺得他們做的事有什麼問題。
江辭無:“具體的小事。
”
方夫人猶豫了會兒,開口道:“我老公本來是鄉鎮政法委員,想要往上升不難,但是前鎮長年紀大了,不想外調,距離退休又有個四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