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辭無扯起唇角:“那房道長倒是告訴我, 為什麼讓我再上一次香?”
房權咬牙切齒:“我、我那是為你著想!”
江辭無挑了挑眉:“哦?”
“房道長前段時間還罵我是外行人,今天怎麼替外行人著想了?”
房權張了張嘴,正要說話, 但江辭無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 又說:“我知道了, 房道長肯定是知錯就改,改過自新了。”
“總不可能是因為知道我和陰差、冥界關系密切后,意識到不能和我作對,所以恬著臉替我著想吧?”
房權嘴角抽了抽,臉色更難看了。
恬著臉什麼的,豈不是讓他在三清尊神前承認自己厚顏無恥!
他只能黑著臉承認自己是知錯就改:“當然!”
江辭無滿意地點了點頭,繼續說:“房道長既然都知錯就改了,是不是還欠我一句道歉?”
房權:“……”
江辭無嗤笑了聲:“房道長難不成不知錯就改了?”
房權氣得太陽穴突突的跳,咬了咬牙,擠出一句話:“我自然是知錯,對不起。”
江辭無面不改色地說:“沒關系。”
“我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你了。”
房權更生氣了,他心底知道自己不能表現出來,但實在是控制不住陰沉的臉,掙扎得老臉都開始扭曲。
江辭無收回視線,往側邊退了兩步,示意宴朝一上香。
他有點好奇宴朝一上香會是什麼樣子的。
片刻后,江辭無就看到了極為普通的一幕。
沒有旺盛明亮的火苗、沒有啪啪作響,甚至都沒有多少煙,在空中很快便消散了。
“小榮道長,走吧。”江辭無開口道。
房權看著他們三人的背影,吐出一口郁氣,低聲對小徒弟說:“江辭無此人,真是城府極深,能掌控人心。
”
“從一開始就給我下套,還誘騙我道歉!”
小徒弟:“師父,你為什麼要選他說的答案,不自己再重新想一個呢?”
“你剛才怎麼不早說!”
“你也沒問我啊。”
“……”
…………
從三清殿到宣講處要走十分鐘,一路上,江辭無感受到榮道長一直在偷看自己。
眼看著快到宣講場地了,他腳步頓住,偏頭問榮道長:“小榮道長,你是不是有什麼想問我?”
榮道長睜大眼睛,滿臉驚訝:“江道友你看出來了?”
江辭無嗯了聲,隨口說:“你表現的一點都不明顯。”
榮道長紅著臉,小聲說:“那個……我是想問問,剛才上香發生的事,真的是因為沒關窗嗎?”
江辭無反問道:“不然煙為什麼朝我吹?”
道教有觀香術,從用香、點香、收火、香花、色澤、起煙等等多方面綜合查看,能辨吉兇。
起煙青白黃紅,渺渺細密,直沖云天,如寶塔懸空為神靈臨壇,起煙旋繞,旋風轉圈,主有邪事怨靈。
但起煙飄向上香者臉的情況,就是聞所未聞了。
榮道長都沒有在書里看見過這種案例,想了好一會兒,他實話實說:“我也不知道。”
他扭頭看向宴朝一,小聲問:“宴道友,你覺得呢?”
宴朝一淡淡地說:“大概是因為深受喜愛。”
榮道長思索片刻,認真地點了點頭:“宴道友說的有道理,火花明亮作響、起煙如寶塔懸空是事實,沒有必要糾結之后發生的事。”
“或許是江道友在三清尊神心中與眾不同。”
江辭無看著他們倆一唱一和地夸自己,笑道:“對了小榮道長,之前陸觀主不是說了斗母元君……”
他頓了頓,沒有具體地說出“隕落消失”等詞,看出榮道長反應過來后,繼續說:“三清尊神還在麼?”
榮道長點點頭,壓低聲音說:“三清尊神是道教至高神,怎麼可能出事。”
“而且在宣講開始前,祝會長和陸師伯在三清殿內占卜過了。”
江辭無笑了聲,揉了把他的頭發:“小榮道長,要分清主次。”
因為占卜過了,所以祝會長和陸觀主確定三清尊神還在,決定三清殿內讓人上香觀香。
說完,他抬腳往前走。
榮道長臉頰更紅了,伸手摸了下被江辭無摸過的頭發,心跳有些加速。
他呼出一口氣,下一秒,對上了宴朝一淡漠的眼神。
他眼皮一跳,結結巴巴地問:“宴、宴道友,怎、怎麼了?”
宴朝一瞥了眼他的臉頰和眼神,微微皺眉,問道:“你喜歡江辭無?”
榮道長愣了兩秒,臉上的紅意“唰”的蔓延到耳朵。
他頂著兩只紅通通的耳朵,眼神飄忽閃躲,磕磕絆絆地說:“不喜歡,不對,我、我當然喜歡江道友。”
“不過、不過不是那種喜歡……”
江辭無走了兩步,發現兩人沒跟上來,轉過身看著他們:“你們倆背著我說什麼?”
宴朝一抬腳往前走,淡定地說:“榮道長說不喜歡你。”
榮道長睜大眼睛,著急地喊道:“宴道友!”
“我不是那樣說的。”
江辭無笑瞇瞇地看著他:“那你是怎麼說的?”
榮道長對上他含笑的眸子,又低下了頭,支支吾吾地說:“我說、我說我喜歡你的,但不是那種喜歡。”
江辭無眉梢微挑,似笑非笑地看向宴朝一:“你逗小孩呢?”
宴朝一看著他,緩緩說:“不要對小孩動手動腳。”
江辭無微微一怔,掀起唇角,無聲地吐出兩個字:吃醋?
宴朝一坦然地嗯了聲。
榮道長聽著他們倆一人一句小孩,忍不住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