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朝一怔了怔,意識到自己注意的地方有些不對,挪開視線:“我都不關心。”
江辭無笑瞇瞇地看著他:“我還以為你都關心呢。”
宴朝一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王龐龐茫然地看著他們:“所以江老板發生了什麼事?”
江辭無簡單明了地告訴他們:“遇到了宣弘壯,把他送去警局了。”
“臥槽,”王龐龐驚得從椅子上站起來,他可不滿足這種長話短說,拆開瓜子,倒在桌上,扭頭對陳光說,“小陳,你展開講講。”
陳光樂呵呵地點頭,把他從在美術館見到江辭無開始,所以事無巨細地展開講述
聽到江辭無對陳光說拿點東西的那段,王龐龐忍不住打斷,一邊磕瓜子一邊問道:“江老板是去拿了宣弘壯的命嗎?”
江辭無:“……”
“那現在進警局的人就是我了。”
王龐龐:“……”
江辭無拿出宣弘壯的招魂鈴,放到桌上:“拿了這個。”
招魂鈴在廁所被水沖了好一會兒,鈴身的污漬被沖刷的干干凈凈,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招魂鈴高度大約二十厘米,上下不超三厘米,頭部柄端呈“山”字形,鈴身口徑大約九厘米,外部刻著密密麻麻的道教文字,以及八卦符咒。
王龐龐盯著看了會兒,拿起來掂量:“有點分量。”
“是純金的麼?”
宴朝一:“……這是招魂鈴。”
聽到招魂兩個字,王龐龐嚇得立馬放下招魂鈴,躲到夜游巡使身后。
江辭無瞥了眼宴朝一,他不驚訝宴朝一知道這些事。
畢竟宴朝一身上的秘密挺多的。
他更好奇另一件事。
江辭無把招魂鈴扔給宴朝一,問道:“你看看它有什麼用。”
宴朝一檢查招魂鈴,指腹摩挲鈴身上微凸的文字圖案,淡淡地說:“就是普通的吸引陰魂的東西。
”
“根據上面的符文看來,只能操縱一些被煉化的魂魄。”
江辭無哦了一聲:“看來宣弘壯還挺老實的,沒騙人。”
他接過鈴鐺,搖了三下。
清脆的鈴聲結束,香火店墻面上浮現出兩只青黑的人臉。
他們臉周縈繞的陰氣較淡,五官兇惡,直勾勾地盯著香火店內的幾人,張著嘴滴滴答答的留著口水。
宴朝一看了眼,微微皺眉:“這是韓莊家里看見過的鬼面。”
江辭無點頭:“對。”
他又搖了搖鈴鐺,把所有鬼面都召喚出來。
五只鬼面高高低低的附在墻上,各自的陰氣濃郁程度一目了然。
有四只鬼面的陰氣寡淡,與其說是厲鬼,不如說是普通的陰魂。
夜游巡使湊近看了看,遲疑地說:“這些是陰魂煉化的鬼面。”
江辭無點頭:“應該是。”
夜游巡使僵硬的表情變得難看起來:“一般道士不會這樣對待陰魂厲鬼。”
江辭無好奇地看著他。
夜游巡使慢慢說:“普通道士,要麼驅鬼,要麼煉鬼。”
“至于煉鬼這法子,當然是要操縱厲鬼為自己所用,厲鬼越強越好。”
“但這幾只陰魂只剩下一張臉,沒有神志,根本不像是在煉鬼,更是在、在……”
夜游巡使一下子卡殼了,不知道該怎麼描述,轉頭看向江辭無。
江辭無挑了挑眉,問道:“鬼體實驗?”
“對對對,”夜游巡使連連點頭,應道“更像是在試驗。”
“我聽老鬼說起過,鬼面雖然沾了個鬼字,但其實是一種妖物,并不是鬼。”
江辭無單手托著下巴,懶懶地看著墻上數只鬼面,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宣弘壯和他背后的人,既要幫厲鬼奪舍,又在拿普通陰魂做鬼體實驗。
這些是為了什麼?
“有問題。”
王龐龐茫然地看著他:“有什麼問題?”
江辭無淡淡地說:“宣弘壯耗費精力,幫鬼奪舍、拿鬼做實驗,他們能得到什麼?”
王龐龐想了想:“奪舍可以得到身體的錢。”
夜游巡使試探地說:“能得到厲鬼的愛戴。”
陳光沉思片刻:“他們能得到精神的快感與滿足,自我實現。”
江辭無:“……”
宴朝一:“……”
江辭無沉默片刻,對他們說:“如果只是為了錢,根本沒有必要奪舍。”
“厲鬼死了幾百年,頂多揮霍身體的家產,不如留著本人還能賺錢。”
王龐龐恍然大悟:“有道理。”
“至于厲鬼的愛戴,”江辭無頓了頓,看了眼夜游巡使,“從目前看來,沒有陰魂厲鬼愛戴他,想奪舍的厲鬼和宣弘壯只是各取所需。”
陳光眼巴巴地看著他:“江哥,那我的答案呢?”
江辭無瞥了他一眼:“你再去看看馬斯洛的需求層次理論,宣弘壯連底層的安全需求都沒有滿足,怎麼可能去實現自我價值。”
他緩緩說:“做這些事,明面上只能給他帶去一樣東西。”
陳光好奇地問:“什麼東西?”
江辭無:“法律的懲罰。”
陳光:“……”
宴朝一:“……”
王龐龐:“……”
夜游巡使:“……”
王龐龐沉默了會兒,試探地問:“那暗面能給他帶去什麼?”
江辭無搖頭:“目前還看不出來。”
他伸了個懶腰,起身道:“累了,我先上樓了。”
“你們還要留下來麼?”
王龐龐點頭,拽住陳光:“小陳,坐下吃瓜子,你再給我繼續講講講講江老板的英勇事跡。”
江辭無說了句記得關門,大步走出香火店。
宴朝一對陳光吹江辭無的話不感興趣,也走出香火店,跟江辭無上樓。
聽到身后的腳步聲,江辭無往后瞥了眼,問道:“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