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聽到他這兒沒有動靜了,手機再次傳來一道清晰的男聲,問道:“怎麼樣了?”
宣弘壯拿起手機,結結巴巴地說:“師、師父……”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對方冷聲問:“還是沒有?”
“有、有……”宣弘壯緊張到手心都出汗了,他看著陣法中唯一一只厲鬼,深吸一口氣,“有一只鬼嬰……”
“其他的都沒有出現。”
男人不再說話,隱隱可以聽見輕微的呼吸聲。
宣弘壯身體打了個哆嗦,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忽地,手機震了震,彈出了林德庸的短信,讓他打電話。
宣弘壯磕磕絆絆地說:“師、師父,林德庸給我發信息了,估、估計是想問我進度怎麼樣了。”
“可現在就只剩下一只鬼嬰,我聽林衍天說,對方有點東西,有奇怪的符箓,一只鬼嬰怕是做不了什麼。”
男人沉聲問:“他要對付誰?”
宣弘壯輕聲說:“江修明,陵安首富。”
“雖然年紀大了點,但是具好殼子,還有他兒子江辭無的身體,讓鬼復生再合適不過了,肯定會吸引很多厲鬼——”
男人打斷道:“有八字麼?”
宣弘壯連忙說:“有的有的,林德庸要到了江修明的生辰八字。”
男人又問:“物件都備齊了?”
宣弘壯點頭:“是。”
男人淡淡地說:“你回來,我親自施法。”
宣弘壯松了口氣,連忙應聲:“好。”
凌晨
陵安市某小區某戶
香火繚繞,客廳牽掛著數道紅繩,繩上的鈴鐺隨著屋內經咒聲不斷作響。
宣弘壯跪坐在地上,見男人臉色變化,不敢吱聲。
下一秒,只見師父睜開眼睛,突然笑了笑。
宣弘壯長舒一口氣:“師父,成——”
“功”字還沒有說出口,只見男人吐出了一口鮮血。
宣弘壯大驚:“師父!”
男人撕碎手里的符箓照片,朝著他冷冷一笑,唇齒間竟是猩紅的鮮血:“很好,宣弘壯。”
他抬手就是一巴掌:“你給我死人的八字。”
宣弘壯捂著臉,愣了一瞬,臉色煞白,著急地說:“師父,我、我真的不知道。”
他連忙掏出手機,遞給男人:“那八字真的是林德庸給我的。”
男人接過手機,看了眼屏幕,一腳踹翻宣弘壯:“廢物東西!”
“他給你你就信了?!”
宣弘壯張了張嘴,想解釋自己核對過面相,沒想到還是不對。
知道這話肯定會惹得師父更生氣,他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厲鬼沒了,八字也是錯的,還害得師父被反噬。
他跪在地上,低著頭,弱弱地說:“師父,徒兒錯了,學藝不精。”
“你打我吧,別、別打臉。”
“我明天還得去見林德庸。”
…………
江家老宅
江辭無躺在客廳沙發上玩游戲,等到游戲機沒電了,才隨手扔到一旁,打了個哈欠。
一看時間,居然都凌晨了。
他抬眼看了看沙發另一邊,江修明和張雅云夫妻倆正在看電視。
察覺到他的目光,江修明扭頭看了過來,問道:“你要走了麼?”
江辭無:“?”
他眨了下眼,反問道:“我為什麼要走?”
江修明愣了愣,微微皺眉:“你今晚要住下來?”
江辭無見他看起來不想讓自己留下來,笑了笑,扭頭就對張雅云告狀:“云姐,老江不想讓我住。”
江修明:“……”
張雅云笑吟吟地看著他,表情溫柔:“老江?”
江修明沉默片刻,干巴巴地對她說:“我就問問。”
江辭無:“我也就說說。”
江修明:“……”
他喝了口茶,狠狠地瞪了眼江辭無:“今天怎麼又要住這兒,不回你那亂七八糟的香火店了?”
“狗屁香火店都賺不到你的飯錢?又想吃給你爺爺的貢品了?”
江辭無挑了挑眉,慢悠悠地說:“我這次住下可是為了你啊,老江。”
江修明嗤笑:“你能是為了我?”
江辭無點頭:“是啊,入秋了,天很快就冷了。”
“我這個大孝子得發揮作用,溫暖你。”
江修明:“……”
他呵呵一笑:“已經溫暖到了。”
江辭無笑瞇瞇地看著他:“不客氣,應該的。”
江修明嘴角抽搐,又想開始罵人。
他忍耐片刻,他一口氣喝完了一整杯茶,狠狠地把杯子放到茶幾上,扭頭上樓:“睡覺。”
“眼不見心不煩,倒了八輩子血霉攤上你這個臭小子,祖墳都被你孝出青煙……”
江修明罵罵咧咧地上樓。
江辭無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三樓走廊,才收回目光,看了眼時間。
已經凌晨一點多了。
距離晚飯過去了七個多小時。
宣弘壯按理說早就應該動手了。
怎麼到現在都沒動靜?
江辭無微微瞇起眸子,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往外看了看。
老宅在別墅區,院子很大,種植著各種花花草草,負責的花匠拿著相機手機,蹲在一盆曇花前,守著拍照錄像。
一旁的常青樹上停著幾只鳥雀正在叫喚,
沒有陰魂厲鬼,更沒有陰氣,一切正常。
難不成是宣弘壯那邊出事了?
正想著,身后響起一道慈祥的聲音:“床單已經換好新的了。”
“謝謝胡姨。”江辭無轉身,對著年近六十的胡姨點了點頭,上樓回到二樓的臥室。
躺到床上,休息了十分鐘,他又坐了起來,還是有點不放心江修明。
萬一老江見到鬼了,說不定還以為是在做夢,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想到這里,江辭無起身上樓,去三樓江成道的房間睡覺。
路過桌子,順便嘗了下擺著的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