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辭無掃視一圈,看見了角落里縈繞著淡淡的陰氣。
“我得先找找,那個手鏈放哪兒了,”陳光捏了捏鼻梁,讓自己更清醒一些,“過去一個月了,我有點記不清了。”
江辭無抬手指了指那道陰氣:“是不是那里?”
陳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看到一個粉色的手鏈盒,連連點頭:“對對對,就是這個。”
他快步走過去,拿起手鏈盒。
休息廳沒有人進來過,包裝盒依然保持著他當初打開的模樣。
一串劣質的塑料珠子手鏈靜靜地躺在盒子內,珠子正中夾著一個指甲蓋大小的透明玻璃瓶,裝著灰白色的粉末。
江辭無看了會兒,手鏈本身是沒什麼陰氣的,陰氣都聚集在玻璃瓶里里。
“小陳。打開看看。”
陳光小心翼翼地打開玻璃瓶,不敢用手接,倒了一部分在手鏈盒里,端詳片刻:“好像是灰。”
江辭無垂下眸子,是灰白色的粉末。
沒有任何奇怪的氣味,像是普通的粉筆灰似的。
即便倒了出來,陰氣仍然牢牢的附著在灰白色粉末上。
看來陰氣是和手鏈、玻璃瓶無關,只和這粉末有關。
他想了想,偏頭看向宴朝一,遲疑地問:“這是骨灰?”
宴朝一點頭。
“骨、骨灰?”陳光手一抖,險些連盒帶灰都撒了。
陳千雁震驚不已:“有人送了我們閻王爺的骨灰?!”
宴朝一:“……”
“不是閻王的骨灰,只是普通厲鬼的骨灰。”
江辭無半倚著沙發,抬眼打量宴朝一。
宴朝一剛才的話沒有加任何模棱兩可的詞匯,很篤定不是閻王。
他微微瞇起眼睛:“你怎麼看出來的?”
宴朝一淡淡地說:“動腦子想出來的。
”
江辭無哦了聲,漫不經心地說:“這麼說來小陳看見的不是閻王,那閻王爺長什麼樣子?”
宴朝一沒有掉進他的問題陷阱,眼睫都沒有顫一下:“我一個普通人怎麼會知道。”
江辭無挑了挑眉:“我看你對地下挺了解的。”
宴朝一隨口說:“是你對地下不了解。”
江辭無:“……”
聽著他們倆的對話,陳千雁慢慢明白過來了,恍然大悟:“有鬼假冒閻王爺啊,難怪無緣無故說小陳陽壽已盡。”
她扭頭安慰陳光:“你只是被厲鬼纏上了。”
“沒事的。”
陳光扯了扯嘴角:“媽媽,被厲鬼纏上也很恐怖。”
“江哥,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江辭無看他:“你每次睡覺都會來找你?”
陳光點頭。
江辭無:“那你先睡覺,等他們過來。”
陳光嘆了口氣:“江哥,現在知道了原因,我怎麼還會睡得著啊。”
江辭無看著他碩大的黑眼圈,指指一旁的沙發:“試試,躺下就睡著了。”
陳光聽話地躺下,睜大眼睛,盯著天花板,看了十幾分鐘都沒敢閉眼。
江辭無塞給他一張紙扎小人:“拿著,閉眼。”
陳光閉上眼睛,摩挲掌心的東西,是張紙。
符紙嗎?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掌心好像熱熱的,一股暖流順著掌心蔓延到四肢百骸,舒緩了他緊繃已久神經,困意漸漸上涌,一眨眼的功夫就睡死過去。
江辭無走到陳千雁身旁,遞給她兩張紙扎小人。
陳千雁低頭看著小人的腦袋和手腳,不禁夸贊道:“這符紙真可愛。”
每一個看到紙扎小人的人都會誤以為是符紙。
江辭無這一次沒有解釋,而是笑了笑,商業互夸道:“阿姨你也很有眼光。
”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沒過多久,休息室的溫度突然變低,陰風順著門窗與地面的縫隙飄了進來,頭頂的燈光突然開始閃爍,發出滋滋的聲音,像是恐怖片現場。
江辭無掀了掀眼皮,看向門口。
兩只人模人樣、有手有腳的鬼飄了進來。
一個穿著一身白,頭戴高帽,寫著牛頭,另一個穿著一身黑,帽子上寫著馬面。
江辭無多看了兩眼他們的帽子,和小夜帶的帽子外形有些相像,但明顯是盜版的,做工粗制濫造。
這兩只厲鬼沒有看一眼其他人,直奔沙發上的陳光。
陳光睡得很香,感受到彌漫過來的冷氣后,縮了縮身體,翻了個身。
見狀,牛頭湊到他耳邊,嘀嘀咕咕地說:“陳光,陳光。”
陳光迷迷糊糊地應了聲。
牛頭繼續說:“閻王爺說你陽壽已盡,不要留戀人世,速速離去!”
接著馬面也說了一遍,兩鬼不停地在陳光耳邊碎碎念。
江辭無這下知道陳光為什麼睡不好了。
睡覺的時候一直聽著碎碎念,是個人都睡不好。
他偏了偏頭,湊到宴朝一耳邊,低聲說:“該你行善積德了。”
宴朝一面不改色地說:“我只會風水陣法,不會直接驅鬼。”
江辭無微抬下頜:“那你搞個陣法看看。”
宴朝一:“什麼陣法?”
江辭無一下子也說不出用什麼陣法比較好,正琢磨著,便聽見一旁的假牛頭假馬面還在碎碎念個不停。
“陳光,你陽壽已盡,不要留戀人世,速速離去!”
“速速離去!”
“速速離去!”
江辭無抬眼看過去,陳光身上的陰氣更重了,魂魄都有些不穩,隱隱有出竅的跡象。
已經過去幾分鐘了,那個自稱是閻王爺的鬼還沒有出現。
看來假閻王今天不會出現了。
江辭無微微皺眉,沖著牛頭馬面喊道:“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