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老板愣了下,沒反應過來。
江辭無:“放心,你店里也有鬼的。”
他掀起眼皮,漆黑的瞳仁直勾勾地盯著人,看起來十分真誠。
王老板想到白天和江辭無的對話,心里犯起了嘀咕。
這個江老板年紀輕輕,怎麼一天到晚惦記著怪力亂神的事情。
他扯起嘴角,尷尬地笑了笑:“江老板,我不搞那些封建迷信的。”
擔心江辭無沒聽懂自己的言外之意,他又補充了一句:“我們全家都是相信科學的唯物主義者。”
可別再神神叨叨了。
江辭無挑了挑眉,不再多說什麼。
他沒善良到熱臉貼去冷屁股。
“我先走了。”
“好嘞,明天見。”
王老板朝他揮揮手,看著江辭無的背影消失在巷子盡頭,才轉身進店。
他收拾了一下柜臺,拿起鑰匙準備關店。
便利店內燈光明亮,店外巷子又黑沉沉的,一明一暗,玻璃門上清晰地映出了他肥胖的身形。
王老板看了會兒,發覺玻璃上的自己似乎有點變化,好像更胖了。
他瞇起眼睛,不知為什麼,玻璃門上的倒影看起來有些陌生。
熟悉的五官仿佛有點錯位。
王老板大步走到門口,湊近玻璃仔細看。
腮幫子上多了兩塊黑乎乎的東西。
他抬手用力地擦了擦,臉都擦疼了,還是沒能擦去那黑色。
緊接著,王老板又看出了不對勁,不止是臉頰上多了兩塊黑色,他嘴巴的部位也浮現出了一塊東西。
圓潤的,有兩個孔。
像是個……鼻子。
王老板背脊一涼。
不是他的五官有變化,而是玻璃門上映出了另外一個人影,和他的身影交疊在了一起。
可是玻璃門的另一端根本沒有第二個人。
王老板臉色發白,突然想起了江辭無的話。
【你店里也有鬼的。】
那聲音仿佛從耳邊掠過,他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心臟重重一跳。
真、真的有鬼嗎?
仿佛是在回答他的問題,玻璃上的鬼影緩緩張大嘴巴,猩紅的口腔映在玻璃上,一口就能吞噬他。
“啊啊啊啊啊!!”
王老板跌跌撞撞地往后退,撞到了一團綿軟冰冷的東西。
刺骨的寒意順著后背往上攀爬,瞬間席卷了全身。
王老板僵硬地扭頭,對上一張慘白的人臉,扭曲的五官緩緩滲出了鮮血,依稀可以看出是個女鬼,往他臉上噴吐著寒氣。
他眼前發黑,雙腿發軟,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店里竟然真的有鬼?!
“鬼、鬼……”
他哆嗦著雙手,摸到什麼扔什麼。
礦泉水、手機、薯片……統統砸了過去。
忽地,王老板摸到一張薄薄的紙片,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對著逐漸靠近的女鬼扔過去。
紙片晃晃悠悠地飄在空中,在觸碰到女鬼的時候,人形紙片仿佛活了過來,停滯在空中,手腳揮動,對著女鬼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女鬼黑色的身形變得暗淡模糊,很快,她哀嚎一聲,消失在空中。
王老板癱坐在地上,嚇出一身冷汗。
他呆滯地看著掉到地上的紙片,白色的紙扎小人泛起一層淡淡的灰色,眨眼間化成了粉末,像是完成了它的使命似的。
緩了好一會兒,王老板渾身一震,終于明白從一開始,江老板就在提醒他!
他顫巍巍地拿出手機,想要給江辭無打電話。
翻遍了微信和通訊錄,后知后覺記起來倆人壓根沒有交換聯系方式。
他踉踉蹌蹌地爬到柜臺后,死死地抱住被隨意放在地上的香火元寶,陰冷的身體逐漸暖了起來。
王老板顫抖地撥通119,口齒不清地說:“店、店里有只、只……”
“您好,請問店里有只什麼?”
王老板艱難地擠出一個字:“鬼。”
“女、女鬼,血淋淋的,七、七竅流血的女鬼……”
“先生,你是說店里有只女鬼對嗎?”
王老板:“對對對。”
“請問需要幫你轉接120嗎?
“你們不能抓鬼嗎?”
“……不能。”
“那能幫我轉接一下特殊部門什麼的嗎?”
“稍等,正在為您轉接120。”
…………
另一邊,江辭無已經到家了。
江家位于市區的一個別墅小區,離香火店半個小時的車程。
江辭無進門的時候,一個穿著睡衣的美艷女人坐在沙發上,對著電視咯咯咯笑著。
江辭無走近,喊了聲:“云姐。”
張雅云是江修明的現任妻子,他的后媽,但從江辭無有記憶起,就沒見過親媽,是被張雅云帶大的。
對江辭無來說,張雅云亦母亦姐,之所以喊“云姐”,都是張雅云的要求,她覺得這個稱呼顯得年輕。
張雅云隨手將薯片遞給江辭無,好奇地問:“你去哪個鬼屋玩了?”
“好玩麼?”
江辭無沒有瞞著她,實話實說:“江老頭的香火店。”
張雅云愣住了,有些驚訝:“怎麼突然去香火店了?”
“今天不上課麼?”
江辭無接過薯片,往后一靠,倚著沙發解釋道:“大四的課都上完了,學校讓我們自己找實習單位。”
“正好老江頭的香火店——”
話未說話,沙發后響起一道慍怒聲:“你今天是去了香火店?”
江辭無扭頭,瞥了眼身后長相儒雅的中年男人,懶洋洋地點了點頭。
見狀,江修明瞬間繃不住神情,怒道:“誰讓你去那種地方了?!”
江辭無撩起眼皮,漫不經心地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