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這種感知能力,似乎比在現實中更為強大、敏銳。
虞時下意識往謝爾菲斯那邊傳遞了一縷疑惑的情緒。但是下一秒,他突然想到,他們這可是在星際網之中,紐帶能夠鏈接他們彼此嗎?
但是隨即,謝爾菲斯就給出了回應。那是一縷柔和的波動,帶著類似于“怎麼了”的想法。
這一來一回幾乎就是他們的本能,自從結合之后、紐帶建立之后,他們就習慣了這種交流方式。但是隨后,他們都怔了一下。
……在星際網,哨兵向導結合之后的紐帶,卻仍舊能夠發揮作用嗎?
又或者說,這種高維的東西,不會受到虛擬網絡的影響?實際上就是他們在現實世界的精神力發揮了作用?
這也不是不可能,也有一些精神力者在使用星際網的時候,因為精神力不小心與外界的精神力發生了碰撞,而慘遭精神力暴動。這是有先例的。
但是……
但是虞時還是察覺到了一絲怪異。
這種怪異更多來自于向導的感知能力。他的感知能力,在星際網中似乎還要更好使一點。
這讓他察覺到一種可能:星際網與精神維度之間的距離,或許比現實維度與精神維度之間的距離,要更近一點。
他想到了米爾族的那個特殊維度。
此時,談秩提及了失魂癥的情況。虞時也就將這個問題記在心里,然后望向談秩。
“在兩個月之前,失魂癥出現了首例死亡案例,并且在隨后的兩個月之中,死亡數字提升到了近百。”談秩的語氣十分低沉冰冷,“這是一個不好的信號。
”
“他們的死因是什麼?”
“腦死亡。”談秩說,“他們的大腦無法檢測出任何波動,就像是他們的大腦枯萎了一樣。在此之前,失魂癥患者還是擁有最低限度的腦活動,就好像他們只是睡著了一樣。
“拿仿生人比喻的話,這群死者,就好像是仿生人失去了人工智能程序。”
他們面面相覷,都感到了些許的意外。
這個時候,虞時突然察覺到,萊曼似乎因為這個消息而十分驚訝。
那種驚訝的情緒只是一閃而逝,隨后就隱沒在一種深沉的冰冷之中。這個男人給虞時的感覺一直都是這種微妙的“深沉”,即便他的臉上始終掛著一抹微笑。
他將萊曼的情緒波動告知謝爾菲斯。在這個場合下,由謝爾菲斯出面會是更好的辦法。
謝爾菲斯并未遲疑,很快便說:“你好像很驚訝,萊曼先生。”
萊曼適時地露出一抹驚訝的表情,不過這顯然是因為謝爾菲斯的這句話。
謝爾菲斯那雙棕色的眼睛望著萊曼,但語氣毫無溫度:“這是一場與所有人類有關的可怕病癥,而我們甚至對此毫無了解。如果你知道任何相關的事情,那麼,你就應該說出來。”
他的語氣已經顯得略有強硬。所有人都望向萊曼。
“……好吧,元帥閣下,您真是敏銳,我原本還在想什麼時候該說出口呢。”萊曼依舊微笑著,“在格蘭星,類似的情況曾經出現過。”
虞時又一次察覺,在面沉如水的談秩的心中,有一縷怒火一閃而逝。
這種對于情緒的敏銳覺察能力,讓虞時自己都驚訝了。
不過他能夠理解談秩的怒火。
如果失魂癥早已經出現過,為什麼格蘭星不向中樞匯報?好吧,就算霸主星球不愿意成為中樞的下級,那麼在中樞察覺到失魂癥出現的時候,格蘭星也應該進行情報分享吧?
但格蘭星卻始終保持著沉默。
“因為這發生在更早之前,所以我們不確定這是否與如今的失魂癥有關。”萊曼像是游刃有余地解釋著,“那發生在十年之前。”
他們都有點意外。
萊曼偏頭,向自己的秘書點頭示意。隨后,貝雅連接了這個虛擬會議室的放映臺,將一份資料展示在所有人面前。
“戰爭期間,格蘭星的人類培養中心總共培育了五十三萬人,其中二十九萬人在戰爭中死去,十五萬人失去生活自理能力,僅有九萬人算是‘正常’地存活了下來。
“對于這九萬人,我們抱有十分殷切的期盼,他們將投入到戰后的經濟建設與星球重建工作之中。不過,事情也正是在這個時候開始不對勁的。”
當他說到這里的時候,虞時不禁想,那麼,那十五萬仍舊活著,卻沒有生活自理能力的人類呢?
這是為戰爭而誕生的,他們為戰爭帶去勝利,但戰爭未曾給他們帶去勝利。
“我們發現,在臨近戰爭結束,到戰爭剛剛結束的那兩三年之間,這剩余的九萬人,遭遇了不明原因的死亡,以及死后的快速火葬。大概有兩萬人在這個時候死去。
“但是請注意,這批人造人并不是全都待在格蘭星,而是分布在宇宙各地,因此我們也無法實時監控他們當時的具體遭遇。
“這些死者之中也有可能是‘正常死亡’的——被異族殺死、被疾病殺死,或者其他的什麼原因。但是其中必定也有‘不正常死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