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想謝爾菲斯也會這麼說。”榮琴說,“問題在于,除了彼此拯救、彼此守護,你們就沒有別的什麼……用來描述你們關系的詞語了嗎?
“我們的旅途會有終點,小魚——我聽謝爾菲斯也是這麼叫你的,所以我就這麼叫你吧。小魚,我們的旅途會有終點,我們會解決眼前的這些麻煩,我們能再次拯救這個國度。
“但是,在抵達終點之后,你們要怎麼辦呢?人生并不總是充滿傷痛、并不總是需要拯救、并不總是要求保護。
“……你真正迷茫的問題是,等你解決了謝爾菲斯的傷勢,你對于謝爾菲斯來說,又意味著什麼——是這個問題嗎?”
虞時停頓了一下,然后輕聲說:“您實在是太敏銳了。”
他已經成為了謝爾菲斯的向導,也將要解決謝爾菲斯的傷勢。這是他一直以來的愿望,而他就要達成這樣愿望了。
但接下來呢?
他有一種抵達了自己想要的目標,之后卻一腳踏空的感覺。
這與謝爾菲斯的想法無關,這是他自己對于他們關系的思考。
或許對于謝爾菲斯來說,他永遠是他的小魚,永遠是遨游在他的精神宇宙之中的巨鯨;但是,對于虞時自己來說,他不希望只是這麼簡單。
哨向、戀人、伴侶……或許他們都可以慢慢達成。但那是他們共同去做的事情。
虞時真正感到迷茫的……
“……是我在這個時代的價值。”虞時輕聲說。
“黑暗向導不已經足夠配得上黑暗哨兵了嗎?”榮琴說。
她已經明白了,隨著謝爾菲斯的傷勢逐漸恢復,虞時會慢慢意識到,他需要更加努力,才能跟上這份力量——這份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力量。
虞時自嘲般地笑了一下:“那并不是……‘我’。”他停頓了一下,“那是他人施加給我的定義與價值,可我自己實際上并沒有付出什麼。”
“那你需要更加努力一點。”榮琴說,“……去鍛煉你的精神力,去發現那些人到底為什麼如此恐懼哨兵向導理論,然后,去解決他們。”
榮琴目光深深地望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說:“你是這個世界獨一無二的黑暗向導,你已經是他們的意料之外了。你只是需要去使用這份力量。”
“……我明白,我會努力的。”虞時說,隨后,他的想法突然跳到了另外一個地方,“對了,您覺得,謝爾會喜歡什麼樣的表白方式呢?”
榮琴:“……”
最后還是繞回了談戀愛的話題,是嗎?
榮琴女士又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她說:“我覺得謝爾菲斯會比你更有行動力一點,他可能已經準備好了。”
虞時卻苦惱地說:“但我不想這麼……坐享其成?謝爾已經為我付出很多了,我不想……”
“你們都樂意為彼此付出生命了,為什麼還要在這種小事上糾結?”指揮官女士覺得這真是匪夷所思,“你現在就去跟他表白,難道他還能拒絕你?”
虞時一頓,然后認真地說:“就是因為他不會拒絕我,所以我才更要好好思考。”
他們都不會拒絕彼此,無論是謝爾菲斯向他表白,還是他向謝爾菲斯表白。正是因為他們明白彼此的態度與想法,所以他們才要更加鄭重、更加真誠。
榮琴欲言又止,最后放棄了:“那麼你慢慢準備吧。我覺得他會更喜歡真誠和直白的方式。”
她倒要看看他們能把表白憋到什麼時候。
嗯……先打個賭,她覺得在抵達格蘭星之前,他們就會憋不住。
“真誠、直白嗎……”虞時喃喃說,然后笑了起來,“謝謝您,女士。”
榮琴望著他,突然產生了另外一種好奇:“你是怎麼看待謝爾菲斯的?”
“什麼?”
“我是說,我能理解你們會走到一起,會最終相伴一生。你改變了他,他也改變了你。但是,你曾經想象過這種情況發生嗎?”
“我覺得……”虞時歪了歪頭,“他就像是一個奇跡。是我用兩千五百年的時光換來的。”
榮琴微怔。
虞時又說:“在我沉睡的時候,我以為自己再也醒不過來了。我那個時代的科技其實沒有十分先進,我選擇沉睡只是賭運氣,賭未來有人能救我。
“但我也很清楚,如果真的有人能救我,那恐怕就是一個奇跡。畢竟曾經的我只是一個普通學生,即便科技發展,又有誰能想得起來我的存在呢?
“……可是最后,謝爾救了我。他可能以為,他只是做了好人好事,認為這是他應當履行的責任。可是,他其實是我用生命賭來的,命運的禮物。”
虞時笑了起來:“這麼說可能有點肉麻。其實就只是……我沒想到他會出現,所以這就是一個奇跡。”
“……那很好。”最后,榮琴這麼說。
虞時也認真地點了點頭。突然地,他往門外看了一眼。
他說:“謝爾好像過來了……他也是來找您的嗎?”
通過紐帶,他能察覺到謝爾菲斯的動向。在無盡的漆黑的精神維度,謝爾菲斯的精神力對于虞時來說,就像是一盞明亮的燈。
不久之后,榮琴迎來了謝爾菲斯的拜訪。
“……你想問我虞時會喜歡什麼樣的表白方式嗎?”榮琴用一種古怪的語氣問。
謝爾菲斯明顯地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