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那會對精神力結合造成某種影響……無論如何,哨兵向導理論還不夠完善,我們最好在實驗室條件下進行。”
虞時愣了一下, 然后點了點頭。他有點憂慮地問:“但是, 你還會覺得痛嗎?”
“……只是偶爾會有一點兒。”謝爾菲斯的語氣十分溫柔, “不用擔心, 小魚。”
“上次你可是把我嚇了一跳。”虞時說,“……不過, 我以前犯病的時候,也會把我家人嚇一跳。四舍五入的話, 我們扯平了。”
謝爾菲斯忍不住笑了一下。他望著虞時, 感到自己靈魂深處的某個地方逐漸發軟。他控制不住這種情緒的蔓延。
他想到,或許還是最近十年的日子過于安穩了。他被日常生活磨礪得不那麼鋒利,變得鈍而軟,然后撞上了虞時這個讓人意外的家伙。
他感到自己在努力包裹住虞時, 而與此同時, 虞時也妥帖地包裹住他的靈魂。
不過, 他還是忍不住關切地問:“你以前犯病的時候,會很痛嗎?”
“……很痛。”虞時不太情愿地回答, “像是有幾十把刀子在攪和我的腦漿。說起來我都覺得不舒服。”
“和上次精神力暴動的情況比起來呢?”
“好像不太一樣。”虞時琢磨了一下, “……我以前犯病的時候是刀子扎頭, 精神力暴動那次是錘子砸頭。”
謝爾菲斯被虞時的奇妙比喻噎了一下。
虞時自己也笑了起來, 他說:“不過, 現在已經沒事啦!”
謝爾菲斯想了想,最后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只是在想,或許你在地球上檢查出來的那種腦部疾病,就與精神力有關。”
“啊?”虞時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但是,那時候人類還不可能擁有精神力吧?”
謝爾菲斯搖了搖頭,他說:“還記得郁楚桃女士的課程內容嗎?”
他們并肩漫步在雅克星的街道上。四周空無一人,星球都仿佛安靜地聆聽著他們的對話。
虞時琢磨了片刻,然后說:“你的意思是,精神力是人類本身就擁有的某種東西,只不過在地球的時候,這種東西沒有受到外部因素的刺激,未曾被激發出來,而我是個例外?”
“不然就沒法解釋,你現在為什麼能擁有精神力。”謝爾菲斯說,“你的身體狀態仍舊屬于古地球人的范疇,理論上是不可能擁有精神力的。”
“可能是那種莫名其妙的疾病,再配合上這個時代的環境,陰差陽錯之下讓我擁有了精神力?”虞時猜測著,“畢竟我剛醒過來的時候,醫院不是也沒檢查出我的精神力嗎?”
謝爾菲斯想了想,也同意地點了點頭,認為這個猜測是更有可能的。
也就是,虞時并不是在地球的時候就擁有了精神力——至少不是如今意義上的精神力。
他的大腦可能發生了某種病變,但在當時的醫療科技條件下,人們無法檢查出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只能將其當成是一種特殊疾病。
是在來到如今這個時代之后,在整體環境的變化之下,他的疾病才轉變成了精神力。
虞時是這麼猜測的。
另外一個佐證他這個猜測的證據就是,他看見的那些彈幕,也并非是他剛醒過來的時候就出現的,而是在他完成了復健之后,才莫名其妙出現的。
因此,虞時認為,他的精神力就像是在慢慢“復蘇”一樣,并非一蹴而就,也并非他一開始就擁有。
在他從漫長的沉眠中醒來之后,他也沒有再像在地球上那樣,總是感覺頭痛欲裂了……他認為,是這個時代的醫療科技治愈了他身體中的病變,但同時也讓這種病變,在巧合之下往精神力變異的方向發展。
最終導致的結果,就是他擁有了精神力,同時還擁有了第二象性。
當然,這個猜測最大的問題,就是忽略了他沉眠的這兩千五百年時光。
……這是太漫長的時光了。虞時不得不懷疑,是否有人在這個期間做了什麼,尤其是在得知有人將他稱呼為“晨星”之后。
晨星啊……這是多麼奇異的、令人不安的稱呼。
從那群人用“銀白”來稱呼謝爾菲斯來說,這種代號是存在某種含義的,至少是與其特征有關的。那麼,為什麼虞時會是晨星?
不知不覺中,虞時又有點走神了。
這個時候,謝爾菲斯像是不經意間提了個問題:“對了,克拉倫斯的那篇論文,你還在繼續看嗎?”
虞時回過神,干巴巴地笑了一聲,然后老老實實地說:“有在看,不過進展很慢,因為好多專業名詞我都不認識,還得慢慢查資料。”
這是大實話。他深刻懷疑,自己在看完郁楚桃女士的課程之后,是否看完克拉倫斯論文的第二大段。
……作為一個半文盲,他真的已經足夠努力了。
謝爾菲斯失笑,他說:“專業論文中確實有很多生僻的學術用詞。你是一直在問李爾那些詞的意思嗎?”
“是的。”虞時說,“然后李爾就會向我砸過來更多生僻的學術用詞,用來解釋論文中的那些生僻詞,就跟套娃一樣,永遠看不到盡頭。
”
這下謝爾菲斯是真的笑了起來,他說:“下次你可以來問我,或者讓李爾盡量用簡單一點的詞匯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