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虞時出現之前,他們找到了無數近似于向導的精神力者。但謝爾菲斯與他們的匹配度都不足30%,最后,連克拉倫斯都無奈了,認為謝爾菲斯是個“怪物”。
在漫長的時光里,他都未能找到自己的向導。
謝爾菲斯的精神力擁有超乎尋常的、不可思議的強大特質,這種強大是鋒利的、一往無前的,其銳利殺死了無數敵人,最終也割傷了他自己。
此外,克拉倫斯提出哨兵向導理論的時候,戰爭已接近末期。
謝爾菲斯過于忙碌,也無暇配合克拉倫斯的實驗。時間一拖再拖,拖到謝爾菲斯功成身退、克拉倫斯不明慘死……拖到虞時終于出現的時候,謝爾菲斯感到,他似乎也不再需要一位向導了。
他當然知道虞時很有可能可以治愈他,至少存在這種理論上的可能。
但是,如果虞時真的和他綁定,成為他的向導?
那意味著虞時踏入了更加復雜的漩渦,同時,也意味著虞時的未來蒙上了一層不明的陰霾。
……謝爾菲斯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
在這個時代,他的年紀還稱得上年輕。許多人在他這個年紀,甚至都未成家立業,還在求學的道路上。但是,謝爾菲斯深知自己的身體并沒有表面上那麼健康。
不僅僅是精神力的問題,他的身體在經過了常年的戰爭之后,也留下了不可避免的暗傷。這種損傷是很難調養的,是十年的戰場生涯給他留下的最深刻的勛章。
此時,他尚且能夠庇護虞時,帶著他求醫問藥、解決精神力問題。
但是,等謝爾菲斯死了呢?
……不,他應該相信,虞時也還沒有脆弱到那個地步。此時的虞時也還沒有真正踏入人類帝國內部的可怕漩渦。如今的一切還有回頭的可能。
并且,謝爾菲斯開始承認,他對于虞時的保護欲有點過度了。虞時一直這麼說他,但謝爾菲斯倒是始終沒有這個自知之明。
他一直認為虞時是他的責任。
或許正如他在二十年前踏上戰場的那一刻,他背負起了整個人類帝國;而過去十年他孤身一人,生活得太過于自由。
于是,當虞時出現,謝爾菲斯又控制不住地“背負”起了虞時。
他將虞時看作是他的責任,甚至因此踏出安迪星,甚至(可以說是為了虞時)去親自調查六芒星的問題……究竟是虞時依賴著他,還是,他需要虞時?
他并未真正如表面上那般平靜從容。至少在他的內心深處,有一個小小的影子,在不停地叫喊與嘶鳴。
謝爾菲斯仿佛不堪其擾地閉了閉眼睛,那讓他那張英俊的面孔隱藏在黑暗之中,顯得深沉而陰郁。
虞時并未注意謝爾菲斯的情緒。
應該說,謝爾菲斯一直都將自己的情緒隱藏得極深。以虞時的察言觀色水平,他還沒法察覺到謝爾菲斯的隱藏想法。
虞時在飛船上的這三天,也并非都在閱讀Z的調查報告。
飛船上不知晝夜,窗外永遠是永恒的黑暗太空。偶爾,他們會路過一些星球。這個時候就是最佳的觀景時間。
虞時從來沒有想到,以前只能在圖片上看到的不同星體,居然能實際出現在他的面前——就只是隔著一層玻璃!
因此,幾乎每一次路過星星的時候,他都會去湊熱鬧。
這倒是讓他結識了一位有著相同愛好的少年。
是真的未成年,和虞時這個虛假的未成年不一樣。這男孩十多歲,有種年輕氣盛、趾高氣昂的傲慢勁兒,或者說,叛逆勁兒。
他應當家境不錯,據他說,這次是通識教育結課,他與他的同學們一同出來畢業旅行,因為時間不湊巧,所以就干脆通過私人航線出行。
但是,在虞時和他偶爾的交談之中,虞時卻從未見過他的同學出現。這個少年的人緣看起來挺一般。
他的名字是寧悉。
因為名字都是兩個簡短的發音,所以寧悉倒是對虞時高看一眼。
他們是在飛船側面的大觀景臺總是遇到彼此,次數多了,也就偶爾會聊上兩句。謝爾菲斯有幾次陪著虞時一起來到這里的時候,寧悉就不過來和虞時搭話了,讓虞時覺得這個認識的新朋友好像還挺孤僻。
之后有一次虞時刻意拿這個事情調侃寧悉,寧悉這才氣憤地瞪大眼睛,說他只是不好意思和謝爾菲斯打招呼。
虞時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是小瞧了謝爾菲斯·阿琉斯的名頭。
年輕的寧悉并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想法,他干脆大大咧咧地詢問虞時和謝爾菲斯的目的地。
這沒什麼不好說的,虞時便說:“我們去雅克星旅游。”
這是最終決定下來的說辭。雅克星本身雖然較為偏僻,但也是個稍次一級的旅游目的地,算是不錯的幌子。
“咦,你們也是去雅克星嗎!”寧悉瞪大了眼睛,略微圓胖的臉上露出一絲有點偷偷摸摸的驚喜,“我們同路啊!”
寧悉便開始滔滔不絕地跟虞時說起雅克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