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高處看雪。”他指了指桑青的背后,知會他。
桑青納悶地轉身一看,他身后竟然有一座摩天輪。影視城為了賺普通游客的錢,增加了許多游樂設施,今天他已經陪席宗鶴玩了4D觀影、海盜船還有過山車,也不差這最后一個項目了。
買了票,兩人一起坐上摩天輪,剛坐上去,席宗鶴將手機給桑青,讓他幫自己拍張照,說要傳給江暮。
那是他多年夙愿終于達成,正和江暮濃情蜜意,熱戀非常的時候。桑青可能是比較女性化的關系,也就是比較娘,心思細膩敏感,看人有自己的一套標準,而且往往很準。那會兒雖然席宗鶴看起來很幸福,兩人關系也好,但他心里就是覺得江暮靠不住,像個負心漢。事后證明他第六感還是挺準的,江暮這貨果然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好了,一如既往的完美!”
席宗鶴望著窗外,桑青給他拍了張英俊的側臉照。他將手機遞還給對方時,席宗鶴并沒有接,視線一如既往注視著窗外,似乎被什麼吸引了注意。
“那個人還跪在那里。”
桑青一愣,看過去,隨著高度的增加,透過玻璃懸窗,坐在摩天輪上的人能清晰看到影視城的全景。古街景區就在摩天輪的附近,因而他們很輕易便看到了街上的景象。
之前看到的那個劇組還在拍攝,并且人員都不帶變動的,原本跪在那里的男演員,他們都景區轉了一圈了,對方還跪在那里。
桑青條件反射地看了看腕表,驚詫道:“這都得兩個小時了吧?他難道就一直那麼跪著嗎?”
冰天雪地的,這要是不做點保護措施,往后一星期膝蓋恐怕都不能看了。
“可能演技不行吧。”席宗鶴垂著眼,濃密的睫毛遮蓋了他眼里的情緒,讓桑青無從分辨他說這句話時到底是調侃多一些,還是同情多一些。
席宗鶴就算是作為新人,演技也是受到各個導演和前輩認可的新人,只有自己不滿意重來的,沒有一場戲因自己失誤連續NG三次以上,所以他的單人戲份總是完成的很快。
天賦異稟之人,輕描淡寫地說著別人“可能不行吧”,雖然桑青并不認識跪在底下的那位年輕演員,但還是打心眼里的為對方感到不甘。
這要是被人家聽到,絕對會結仇的……
桑青心里暗暗腹誹著,接下來的十來分鐘都默默坐一邊沒有再出聲。而席宗鶴趴在扶手上,安靜地望著橋箱外的雪景,也不需要他多嘴制造噪音。
一圈快要轉完時,席宗鶴手機忽然響了。他動作很快地拿起來看了眼,唇角露出了抹堪稱溫柔的笑容。桑青不用看都知道,那一定是江暮回他信息了。
優秀的出身,穩步上升的事業,過人的天賦,完美的戀情……有些人就算是同樣的人生起點,也注定追不上他。
“走了。”可能有些冷,席宗鶴縮了縮脖子,將臉更多地埋進了柔軟蓬松的圍巾里。
桑青應著聲快步跟上,經過古街時,不由自主停下來瞥了眼。可能是光線無法再滿足拍攝,劇組終于收工了,那名年輕男演員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腳步踉蹌了下差點摔倒,還好一旁一名嬌小的女孩子及時扶住了他。
女孩子紅著眼眶不知道和他說了什麼,男演員沖對方笑了笑,柔得就像春天里第一捧化冰的水。第一回讓桑青意識到,原來這樣一張有些“弱”的臉,也是可以發出如此耀眼的光來的。
收回視線,他往前繼續走,盯著席宗鶴的寬闊的背影想著,雖然同璀璨的萬丈陽光不能比,但流螢也有流螢之美啊。
那時候他是完全想不到,這位名不見經傳的年輕演員,之后竟然會成為他的新老板。
番外八
席宗鶴平時不是嗜酒的人,但閑來無事也喜歡小酌幾杯,酒類里尤為鐘愛葡萄酒。在別墅地下室里,他為自己打造了一間大約有二十幾平米的恒溫恒濕酒窖,里面臥滿了他的珍藏,干紅、干白、貴腐、起泡酒,應有盡有。
我的所有紅酒知識都是來自于他,可以說他就是我接觸上流社會的啟蒙老師,在沒認識他之前,酒對我來說只分昂貴和平價。越貴的我越喜歡,意味著提成越多,產區品種根本不在我考慮范圍。
那麼多種類的葡萄酒里,席宗鶴又格外偏愛“羅曼尼·康帝”。
羅曼尼·康帝,簡稱DRC,即是酒莊的名字,也是園區的名字。出自勃艮第,一瓶至少五位數,不單獨出售,預定酒莊其它園區的十二瓶紅酒時,才會搭售一瓶“羅曼尼·康帝”。席宗鶴每年都要訂三四箱,幾百萬康帝酒,只為了他們送的那瓶夢幻之酒。
酒是好酒,相比波爾多的雄渾厚重,勃艮第產區的的酒體更優雅精致,黑皮諾釀造的羅曼尼·康帝更是香氣細膩,層次豐富。
無需醒酒,從第一口到最后一口,絕對能喝出好幾種不一樣的口感和香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