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見我進來,忙放下報紙,讓我在床邊沙發椅上坐下。
“來得急,沒買東西。”我說。
他一點不在意:“你人能來我就很高興了。”
我看他敞著病號服,露出纏了一圈圈白色繃帶的胸膛,問他:“傷哪兒了?”
他像被問到了痛處,忽地臉色陰沉下來,手掌輕撫著自己的胸口道:“他想捅我心臟,沒捅準,卡在了胸骨上,被我一腳踹出去了。”
我清了清嗓子。“他”是誰我倆心知肚明,這一腳還不知道要踹斷顧源禮幾根肋骨……
“那你準備怎麼樣……”
我真怕從他嘴里聽到已經把顧源禮沉海的消息,我再恨顧源禮,也不想染上人命官司。
“他精神不正常了,當然是送他去精神病院待著。”他冷言冷語,眼里都要落下冰渣。接著可能是看到我表情不對,又很快柔和了臉色:“你放心,我會處理妥當。”
這種殺只雞一樣輕松的口氣真的讓我放心不下……
匆匆結束了顧源禮的話題,容珅語氣一轉,問起了我和席宗鶴的孩子。
“你什麼時候也帶她來看看我,你們要是工作太忙,也可以把孩子放到我那邊,我替你們看著。”
我這個人吃軟又吃硬,左右都不太好拒絕,只能含糊道:“等夭夭長大點再說吧。”
他看起來有些失落,又很快將那點情緒消化掉。
“對了,《單家百年》可能會上星,已經有兩家衛視同我說對這個題材感興趣了,我正在積極接洽,要是真能上成,對你和小雅也是一件好事。”
本來就一網劇,搖身一變竟然要上星了,這阿哥待遇就是不一樣。
對我有利無害,我當然不會拒絕。
和他又聊了一會兒,眼看話題即將告罄,我做了個收尾,起身同他告辭。
他還想下床送我,嚇得我連忙將他按回床上。他再三要我帶孩子給他看,我也再三點頭答應,離開病房后立時長長呼出一口氣。
番外五
可能也是人紅是非多,沒過幾天網上竟然就出了“顧棠和趙晴雅攜手探病梭駿老總”的花邊新聞。
我用小號上著微博,看到這條熱搜的時候差點把手上的茶杯打翻。
“什麼東西……”我連忙放下茶杯點進鏈接,開頭就看到了好多張據說是路人拍攝的高糊照,因為我和趙晴雅都沒特意變裝,所以很容易認出來。繼續往下翻,還有兩張容如玉與趙晴雅一前一后從病院樓出來的照片。
評論分為兩種,一是揣測我和趙晴雅是不是因戲結緣了,二是在說容如玉看起來臉色不好,不知道是不是還沒走出情傷陰霾,并痛罵江暮這個渣滓。完全沒有人關心為什麼容珅住院了,仿佛他這個年紀住院是天經地義不需要任何解釋的。
我也算是頭一次切身體會到了紅帶來的煩惱,關注的人多了,胡說八道的人也就多了。不回應是默認,回應多了又會被罵戲多。
桑青這次反應很快,發消息問我要不要回應。我想了想,覺得也沒什麼好回應的,又不是拍到我們一起進出酒店,醫院而已,就說不用回應了,等熱度慢慢消下去就行。
然而吃瓜路人可以不用跟他們解釋,有一個人卻不能這樣。
每天晚上,席宗鶴一回到酒店就會慣例打我電話“查崗”,這天卻遲遲不打來,我心里就有些不妙的預感了。
發消息給方曉敏,果然,對方說他們早就回了酒店,還說席宗鶴下午心情看起來是有些不好。
我心里惴惴著給席宗鶴主動打去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被接起。
“什麼事?”那頭傳來對方剛睡醒一般,慵懶又沙啞的嗓音。
真冷淡啊……
我垂著眼,假模假樣咳嗽兩聲,裝出一副氣若游絲的語調:“我病了。”
席宗鶴頓了兩秒,聲音忽地揚起:“你病了?”
“嗯,可能前兩天去醫院看容總的時候被過到的流感,我這兩天都不敢碰夭夭。”說著又咳了兩聲,“你什麼時候回來?”
要說我軟硬都吃,那席宗鶴就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我越是表現得可憐,他越是沒法對我生氣。
“明天就回來了。”一聽我病了,他連語氣都軟了下來,“容珅是怎麼了?需要你和趙晴雅一起去看他。”
他主動提了,那就是沒再介意了。
我同他解釋:“不小心傷了胸骨,也不太嚴重。我和趙晴雅只是正巧在醫院碰上的,你別誤會。”
自從知道我和趙晴雅是關起門可以孤男寡女分享八卦的關系,他就一直看趙晴雅不順眼,一提起對方就醋味濃重。
他輕哼了聲道:“你離她遠一些,這種小丫頭心思多得很。”
他要是知道之前趙晴雅還想踹開容珅和我在一起,不知道要氣成什麼樣。
我躺到床上,陷進柔軟的枕頭里,有些犯困:“你比她好看,你比她有錢,你還能讓我爽到哭出來……你在擔心什麼?”
席宗鶴像是一下子被我的用詞驚到了,有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
片刻后,他再次緩緩開口:“我擔心越來越多的人愛上你,會與我搶你。
”
我勾起雙唇,臉頰蹭著他的枕頭,深深吸了口氣:“那你終于能知道我的感受了,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