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怪我冷落他了……
我心領神會,馬上丟開手機朝他們走過去,伸手握住小嬰兒蓮藕一般的胳膊,輕輕晃了晃。
“我不是媽媽,我也是爸爸,爸爸喂你吃奶奶好不好?”和小嬰兒說話時,語氣就會不由自主變得幼稚起來,控制都控制不住。
我想從席宗鶴懷里接過孩子,他卻避開了。
“這樣她會分不清楚的。”他的語氣里滿滿都是惡趣味。
“那就叫爹地。”我見招拆招。
席宗鶴有些沒意思地抬了抬眉心,勉為其難道:“也行吧。”
我們正逗弄著孩子,李嫂熱好奶從廚房出來,席宗鶴將孩子給她,讓她進屋喂了。
席宗鶴坐到沙發上,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你是不是有話問我?”
我往李嫂離開的方向看了眼,感覺對方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出來,快走幾步向著席宗鶴而去,沒坐他旁邊,一屁股坐到了他的大腿上,雙手勾住他的脖子。 席宗鶴吃了一驚,但還是潛意識環住了我的腰。
我問他:“楚腰怎麼回事?”
他面上毫無異色:“鄭東來與我爺爺有幾分交情,他能不買容珅的帳,但不能不買我的賬。”
他沒有細說,但我已經憑空想象出了種種細節:“所以江暮那家伙是要徹底完蛋了?”
我不是圣人,江暮對我來說當然是刺眼的存在。在我看來他已經是爛人的極致,可與顧源禮媲美,他這樣的人身敗名裂,我簡直要燒香祭天感謝老天爺開眼了。 我最好他一輩子都不要再出現在我和席宗鶴面前。
席宗鶴將手伸進我的衣服里,揉捏著我的腰側,聲線有些冷:“他自己行為不端,就不要怪別人手下無情。
”
江暮的后臺沒了,答應給楚腰的資源恐怕也無法兌現。楚腰這丫頭最是無利不往,她既然能出這封聲明,應該就是有人開出了讓她足夠心動的價碼。而能讓她寫這麼長一條長微博,這價碼一定不低。
我也是很久以后從趙晴雅嘴里得知,楚腰問容珅要了一大筆錢,后來離開娛樂圈,去了國外念書定居。 她是個聰明人,不會死走一條沒有未來的路,與其在圈子里蹉跎歲月,不如換點更實際的。
江暮面對楚腰的長微博攻擊,采取了鴕鳥攻勢,不停撤熱搜,就是不回應。他身為一線男星,之前因為與容如玉分手的事鬧得沸沸揚揚,現在又爆出是出軌渣男,形象大為受損,人氣肉眼可見地下跌。 在這個圈子里,沒有人脈和人氣,基本可以宣告演藝生涯的“死亡”了。最多撐個一兩年,估計他就要跌出一線,走向三線甚至消失在熒幕前。
這事發生沒多久,桑青某次悄悄跟我說:“顧棠,我聽說業界有個傳聞,不知真假。”
我看他神秘兮兮的,好笑道:“但說無妨。”
他左右瞄了瞄,壓低聲音道:“聽說唐麗對外放出風聲,凡是有江暮的活動席宗鶴都不接,如果之前找江暮代言的現在想找席宗鶴,直接半價優惠,兩人徹底恢復交惡模式。然后前幾天我還聽梭駿的一個小經紀人說,容珅也對外發聲了,以后有江暮的戲他一概不投,有江暮的片子他們梭駿的演員全都不會參演。乖乖,江暮這是要涼啊!”
我直起腰,有些驚嘆:“這些消息我都不知道,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桑青古怪地看著我:“該我問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吧?”
我摸摸鼻子:“最近一直在家帶孩子,沒空關心八卦。”
席宗鶴的性格也不是會和我說這些的人。他在家只會不斷地問我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比如畫畫的靈感來自于哪里,他丟掉玉佩那一天我是不是很傷心,知道他又代孕了一個孩子時我的心理活動…… 他熱衷于知道我的每一個想法,似乎要將我從肉體到靈魂都摸透,又仿佛是個渴愛的大孩子,黏黏糊糊想要通過各種直接的間接的問題來確認我對他的心意。 只要我的回答充滿對他的愛意,他就會露出心滿意足的表情。
“你們不會再過幾天就要去國外注冊結婚,接著對外公布,從此過上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就此把我孤獨一人丟在這冰冷的娛樂圈吧?”桑青擔憂地問我。
我沖他笑了笑:“放心,不會的。”他剛露出松一口氣的模樣,我又補上一句,“近兩年不會吧。”
桑青一口氣哽在喉頭,臉都青了。
我從外面回到家,剛進門就見席宗鶴很快從樓上下來,直直迎過來牽起我的手就往樓上走。
“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今天是桑青送我回來的,車就停在院門口,沒什麼特別動靜才對。
“我在樓上一直看著路口,看到桑青的車就知道你回來了。”席宗鶴頭也不回道。
我張了張口,瞬間心臟劇烈地鼓動了一下,劇烈到甚至生出了一些酸楚。他不知道我曾經也做過這樣的事——望著路口,等他回來,然后在他進門的一剎那沖下樓迎向他。
但我那時候甚至于連承認自己是在等他都不敢,只能用拙劣的謊言偽裝自己對他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