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如果可以,我也想五谷不分、四體不勤,可我沒有這樣好的命,一直沒有。
吃完了飯,財叔主動承擔了洗碗的工作,隨后眾人就接下來的工作分配開始了探討。
這是在臺本里的,必須要選出來才好進行下一個環節。
“顧棠做飯好,就顧棠做廚師吧。我是女孩子,打掃衛生比較細心,我可以做清潔工作。”安欣嵐舉手道。
我沒有意義:“財叔一看算數就很好,可以做點單算賬的工作。”
其他活兒都需要體力,適合年輕人,財叔年紀大了,做些動腦的活計就好。
“我腿腳勤快,就負責傳菜吧。”杜宇也找到了適合自己人設的工作。
至此,五人已經有四人分配完畢,眾人將目光一致投向了始終沒有發言的席宗鶴。
“那你就……采購?”杜宇像是有些怕他,問得提心吊膽的。
沒想到席宗鶴意外地好說話:“可以。”
他似乎對什麼都無所謂,分配給他了,他就順從地點頭接下這份工作。
到了分配房間時,還沒等其他人開口,杜宇就搶先抓住了財叔的胳膊,說要與對方討教演技方面的訣竅,讓其他人都不要和他搶。
我看出來了,他是真的怕了我和席宗鶴,只不知道當初是受了唐麗怎樣的整治。
財叔說:“我晚上打呼很重的。”
杜宇忙道:“不要緊,我帶了耳塞。”
他們兩個敲定,那剩下的我和席宗鶴,自然就分到了一間房里。
我用眼角余光欣賞著他精彩紛呈的面色,心里暗自叫爽。
叫你不肯見我,現世報了吧。
下午接收客人的消息,準備食材,看鳥抓魚,忙忙碌碌便到了晚上。
有其他人在帶動氣氛還不至于多尷尬,可一旦只有我和席宗鶴兩個人,鋪天蓋地的局促感席卷而來,讓我都不知道該如何下手打破這頑固的冷場。
攝影機環伺下,自然不能說我倆的那點事。分明已經是熟到在床上赤身相見的地步,偏偏還要裝生。
心酸中,透著點好笑。
“那個,你要先去洗澡嗎?”我問席宗鶴。
他沉沉“嗯”了聲,拿著換洗衣服就進了浴室。
一點都不愿搭理我呀……
我內心嘆息了聲,忽地站起來走向浴室門,擰著把手敲了敲道:“你還沒脫衣服吧?我進來拿個東西。”
沒等他回話,我就推門走了進去,隨后掩上了門。
席宗鶴才脫掉上衣,袒露著八塊腹肌的好身材。他看了眼門的方向,壓低聲音問我:“你干什麼?”
我湊近他同樣用著氣音道:“錄完節目我有話跟你說……”
孩子的事必須要跟他商量。
“別靠近我!”他猛地將我推開,我沒有防備,一下撞到門上,將門徹底關實了。
我靠在門上,咬唇瞪視著他,心里泛起綿密的痛來。
“你忘了我上次跟你說過的話嗎?”他冷如寒鐵,沒有一絲軟化地跡象。
沒有忘,一字一句都不敢忘。如果可以,我也不想來討嫌。
在此之前,我以為我可以不在乎,可以輕描淡寫,可以談笑風生。但是我“以為”的錯了,面對他的厭惡和憤恨,我發現自己無法做到視而不見。
它們是刺向我的利刃,我對席宗鶴越是毫不設防,他就越能輕易地將我刺得鮮血淋漓。
可心門一旦打開,連我也不知道將它關上的方法。
“這里面真滑啊,我先出去了,你當心點。”我揚聲似是而非地解釋了句,緊接著轉身擰開把手逃離了浴室。
我媽在生命的最后看得通透,但還不夠準確。
愛錯人的確會很苦,可愛對了人,也不見得是甜的。
第32章
在一個全天都有人監控的環境下,就算我和席宗鶴時時黏在一起,也沒有坐下來好好說話的機會。況且他也不愿意與我說話。
翌日一早,農家樂迎來了第一批客人,一對父子。爸爸老劉是位工程師,總是忙于工作,很少有時間陪伴孩子;兒子小駿在上小學,成績不錯,但整日沉迷游戲。
老劉說,想帶孩子來看看大自然,感受下鄉下清新的空氣。
節目組安排席宗鶴與小駿一起去鎮上買菜,杜宇拉著安欣嵐去附近探險,老劉和財叔在院里喝茶聊天。我觀察外面晾曬的筍干似乎是真的,抓了把進廚房給泡上了,打算用它做菜。
我在廚房忙活半天,席宗鶴忽然從外面拎著袋東西進來,臭著臉在離我一米遠的地方站住,伸手遞了過來。
看他的臉色,我就能想象到他這趟買菜之旅不太順利。
我從他手上接過袋子,低頭翻了翻,接著叫住了他:“小鶴……”
他剛轉了半個身,聞言身形一僵,回頭瞪向我,像是聽到了多不可思議的話。
“你叫我什麼?”
我無懼他陰沉的面色,觍著臉又叫了聲:“小鶴。”
杜宇和安欣嵐叫他“席哥”,財叔叫他“小鶴”,我與他同齡,虛長幾個月,不叫他小鶴,難道還要叫“席先生”嗎?
“你……”他兩腮肌肉緊繃著,似乎花了極大的毅力,才將那句“你少惡心我”給咽了回去,“隨便你。
”
他一副快憋出內傷的樣子,冷著臉就要走,我卻在這時又叫住他:“小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