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組人員包括演員都住在基地附近的酒店內,為了防止泄密,直接包下整棟樓,24小時安保,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我與席宗鶴一輛車到達酒店,正辦理入住時,仿佛冥冥中自有天定,江暮的車也到了。
簡直就像是老套的電影環節,席宗鶴一回頭,視線便與戴著墨鏡走進來的江暮撞個正著。
他們是唯美偶像劇,我就像個蹩腳的龍套演員,只能看著男主之一的席宗鶴失魂若魄地朝他的“真命天子”走去。
“江暮……”席宗鶴眼里的深情幾乎要凝出實質。
方曉敏看了看席宗鶴方向,又看向我,我沖他堆起一抹假笑,沒動,他便也不動聲色。
雯雯卻很著急,用手指拉扯我的袖子:“棠哥,你不管管嗎?”
我靠在服務臺上,無所謂道:“管什麼?人家敢理他嗎?”
如我所料,江暮的確是不敢表現出除了“客氣”以外的任何情緒的。
“好久不見。”江暮還算大氣,竟然主動伸出手。
席宗鶴哪里見過江暮待他這樣冷淡生疏,臉上迷茫、委屈、哀怨一一閃過,簡直精彩紛呈。
他伸出手緩緩與江暮交握,本來虛虛握兩下的事情,他卻拉著不愿松手,叫江暮維持的笑臉有些僵硬。
“你沒有什麼話對我說嗎?”席宗鶴猶不死心,恨不得在大庭廣眾上演狗血瓊瑤劇,大聲質問江暮是不是忘了他們的海誓山盟。
我甚至在腦內演起了兩人的小劇場,替他們分別做了配音。
一個說:“你是不是已經不愛我了?你的深情難道都是騙人的嗎?”
另一個說:“不,我是愛你的,但你身邊已經有了另一個人的存在,我們不可能了!”
一個又說:“他不過是我用來氣你的炮灰,我愛的還是你啊……”
我一個人意淫得挺開心,那頭席宗鶴進行的卻并不順利。
江暮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笑容稍斂道:“小鶴,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說完他重新戴上墨鏡,毫不留戀地與席宗鶴擦肩而過。
大庭廣眾,這才是聰明人的做法。席宗鶴傷了回腦子,是真的智商都掉了一半。
他和江暮什麼身份?這一出化友為敵之后的首次合作,多少人盯著呢?他也敢就這麼冒然上前,真是藝高人膽大,不怕占不到頭條。
我望著那抹宛如石化了的身影,分明是高大健美的身形,卻給人一種可憐巴巴的小動物的錯覺。
他失落地立在那里,仿佛被全天下拋棄。他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因為他在乎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乎他了。
“去,把他叫醒。”我沖方曉敏抬抬下巴,讓他將席宗鶴拉回來。
主要幾個演員的房間都在一個樓層,我住在席宗鶴隔壁,江暮住在走廊另一頭,相隔較遠。
席宗鶴自從見了江暮,整個人就如霜打的茄子,分外安靜。我還想與他說兩句話,剛開口,第一個字還在喉間,席宗鶴刷卡進門,頭也不回將我拍在了門外。
我碰了一鼻子灰,瞪了眼緊閉的房門,轉身進了自己屋。
一番休整后,雯雯通知我下樓等車,要去化妝了。
我出門時看了眼隔壁,門緊緊關著,不知道席宗鶴是不是還在傷心難過。
我在片場見到了已經化完妝的駱蓮,真人的她比屏幕上更嬌小,整張臉又小又窄,皮膚也白。
她沒有因為我倆懸殊的咖位而看不起我,態度十分親切友善,還問我要不要吃口香糖。
第一場戲是駱蓮的,她完成的很順利,第二場戲就是我,拍得是我下定決心要殺死穆樂的一幕。
一共拍了三條,第一二條馬巍相對我的情緒并不滿意,他也不說哪里不夠,光讓我自己琢磨,好在第三條順利通過,沒有再叫卡。
后面還有兩場,是江暮、駱蓮、席宗鶴三人的夜戲。
燈光師調整著光線,我今天的戲拍完了,卻沒有立刻走,打算留下來旁觀學習。
馬巍相見我和他一起看監視器,也沒趕我,還很貼心給我讓了點位置。
穆矣已經長大,不能再留在宮里,穆樂向慶黎求旨,要為弟弟謀官。
她款款行了一禮,身段婀娜,容貌傾城。
“男兒志在四方。陛下,我不能庇護他一世,您也不能,是時候讓他去闖一闖了。”
慶黎將眼前這個美麗的女子扶起,眼里深情滿溢,此時對方就是說要摘天上的星星,恐怕他都會去一試。
“寡人已經想好,讓他去冀州擔任刺史。寡人雖護不了他一世,卻可護你一世,你只需在我羽翼下安心享樂便可,其他都由我來操心。”
女子溫順地依靠在男人堅實的胸膛上:“陛下,遇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
慶黎唇角勾起甜蜜的笑,撫摸懷中女子柔順的長發:“我也是。”
我真是佩服有演技的人,席宗鶴與駱蓮不過第一次合作,之前也只是點頭之交,開機頭一天演一對深情款款的愛侶,竟就一遍過了。
這便是演員和明星的差距吧,他們是鉆研演繹藝術的藝術家,我就是個為了生活奔波,沾了滿身銅臭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