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二三線小明星,能得到他們品牌的offer都是看在席宗鶴力薦的份兒上,除卻他的名頭,我的確不值得他們花心思討好。
我坐在化妝鏡前,乖乖給造型師弄頭發,看小姑娘站在那里怪無聊,我坐在這也怪無聊,就主動與對方攀談起來。
“你叫什麼名字?”
小姑娘一驚,指指自己:“……我?”
我笑了笑:“對,就是你。”
小姑娘臉都紅了,羞澀地看向我:“我,我叫Anna。”
我與她愉快地聊起天來,從學業聊到工作,又從工作聊到家庭,可能見我隨和,造型師半途也加進了我們的聊天陣營,后半程換兩個小姑娘聊的火熱,我倒成了旁聽的。
Anna臉紅撲撲的道:“我還挺喜歡馬巍相拍的片子的,他上次那部喜劇片,把駱蓮拍得好好看,那眼睛那鼻子,我是女人我都心動。”
造型師邊往我臉上撲粉邊道:“駱蓮我見過真人,的確很美。對了,我聽說這次馬導新戲男一號是江暮,還是部權謀大片,投資幾個億呢。”
小助理簡直要尖叫了:“真的嗎?哇哦,想想就帶感,好期待啊!我是江暮的超級迷妹啊!!”
還沒開拍,都不知道劇情,只江暮一人就足夠讓人期待。
這真是同人不同命,他輕輕松松就能拿到知名導演的男一號劇本,而我為了搶個男二角色還得和一眾競爭對手擠破頭。
說到底,江暮和席宗鶴那種天之驕子,資本與生俱來,稱得上真正的白馬王子,無論長相還是閱歷都是我們這種淤泥里爬出來的西貝貨不能比的。
我唯一自信的就是這張臉,然而在席宗鶴和江暮面前,這唯一的自信也顯得那樣的單薄可笑。
內在就更不要說了,他們是寧靜致遠,我是蠅營狗茍。
“顧先生,造型做好了,我們去攝影棚吧?”造型師輕聲說道。
“……嗯,好。”回過神,我剛要起身,從鏡子里就看到桑青氣沖沖推門進來。
他先前接了個電話就匆匆往外跑,一打打這麼久,現在這幅面孔就進來了,怎麼想都不是好消息。
“你們先出去。”
他臉色難看地揮退眾人,等人走干凈了才氣鼓鼓蹲在我身旁將事情來龍去脈說清楚。
我越聽越是心驚,越聽越是明白為什麼桑青要黑臉,因為就連我也克制不住要黑臉了。
我太低估席宗鶴,他看來是連唐麗馮安他們的話都不信了,為了接近江暮,他竟然要和我爭同一個角色,馬導新戲的角色!
席宗鶴身世傲人,自身吃穿不愁,當年進娛樂圈不過玩票性質,主要還是為了親近江暮。后來出車禍傷了腿,修養了整整兩年,人氣和新聞度所剩無幾,難得提一句也都是夸他身殘志堅的。
沉寂許久,他歷經千辛萬苦傷愈復出,為了報復傷他刻骨的江暮,起手就將對方手上一支奢侈品品牌代言給搶了,同月更是上了六本雜志封面,賺足話題度和眼球,活生生演繹了“王者歸來”四個字。
他就是要讓江暮知道,他有多麼大的能量,拋棄他,是他有眼無珠。
江暮的資源他一定要搶,江暮出席的場合他一定要去,江暮過得好,他就要比江暮過得更好,跟瘋魔了一樣。
然而看似風光的背后,他付出的卻是常人難以想象的血淚。
席宗鶴還能行走自如就已經是奇跡了,那些密集的工作壓的他日益消瘦,本來復健的時候為了盡快站起來乖乖吃營養餐給養回來的肉,一下子又全掉光了,差點連衣服都撐不起來。
一米八六的大個子,鏡頭下都顯單薄。我還不能勸他,一勸他他就暴怒,讓我閉嘴,還用很難聽的話罵我。這種時候我還不能避,一避他瘋的更厲害,只能任他罵,罵完等他冷靜下來自會向我道歉。
我知道他一直在生病,身體痊愈了,心卻越病越厲害。我能陪他復健治好腿傷,卻醫不好他的心病。
好在之后唐麗來投奔他,接手了他經紀人的工作,他怕對方看出端倪,這才逐漸減了工作量。要不是唐麗,他說不定早就過勞死了。
近兩年,他已經不會再做與江暮掙資源那麼幼稚的事,甚至很少再接戲,最多也就出席一下慈善晚宴,接一兩個大牌代言。
他更多的往幕后發展,投資這個投資那個,甚至學起了做制片人。
所以他這手是真的打了我個措手不及,臨門一腳殺出個程咬金,什麼玩意兒啊!那我還試不試了?有他在還有我的事嗎?
桑青睫毛忽閃忽閃,皺著眉道:“不是,他怎麼想的啊?”
我有些心煩:“什麼怎麼想的?”
“難不成他還想跟江暮……”桑青沒接著說,但意思到了。
桑青沒跟我前是席宗鶴的經紀人——或者該說是生活助理,畢竟席宗鶴是不需要別人來規劃他工作的。他認識席宗鶴比我時間還長,自然知道對方和江暮的那點事。
“舊情復燃就舊情復燃唄,他要燃燒,我還能給他撲滅了?”
桑青十分恨鐵不成鋼:“我說你是沒心沒肺好呢還是對自己太過自信好?都火燒眉毛了大少爺!要是他倆真又好上了,你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