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張老太也在尖叫:“管清華,你再說一遍!真的?!”
管老師說:“我說陳荏那分數!是真的,我查了兩遍呢!”
“確信?!”
“確信,要不張老師您再查一遍!”
張老太喘著大氣點開查分網,片刻后從辦公桌后一躍而起,撲過來抱住了陳荏!
小老太太還挺敦實,陳荏被她猛撞得往后退了兩步,好不容易穩住。
“你是理科狀元!”張老太說。
陳荏又沒聽懂:“……什麼?”
“我說傻孩子你是麗城今年的高考理科狀元!”張老太歡呼,“我剛才就聽說今年理科狀元的分數是XXX,就是你這分數,就是你啊陳荏!!”
“我班上出了理科狀元!”張老太仰天大笑,“我教書這麼多年,第二次教出全市的理科狀元,上一次都十五年前了!省中都沒干過我,哈哈哈哈哈哈!!”
“……”
陳荏徹底傻了,他被兩個最喜愛他的老師夾在中間,又是摟又是拍又是親,耳邊嗡嗡作響,如在云端。
由于動靜太大,吸引了更多的老師一哄而入,到最后小小的辦公室里擠滿了人。
陳荏像是臺風眼,周圍哄鬧旋轉,他被不停地擁抱和祝賀,卻好似最無知無覺的那一個。
直到管老師將他一把拉出人群:“去校門口!”
“什麼?”
“郁明他們都在校門口等你呢,本來是喊你吃火鍋的!”管老師說,“把這好消息告訴他們,快去!”
陳荏“哦”了一聲,遲滯地往校門方向走,走著走著,神志開始回歸,喜悅終于一層一層地泛上來,最后充盈了他的整個身體。
這不是夢。
他醒著!
他是高考理科狀元!整個麗城的!
他要瘋了!
他看到郁明、呂霞和沈佳偉尖叫著向他奔來,喊著:“狀元!!”
他被無比熱切地擁抱,沈佳偉甚至將他舉起來連轉好幾圈!
郁明真心的為他高興,激動大吼:“我說得對不對?你是我的高枝兒!!”
呂霞抱住他嗷嗷亂叫,特幸福的那種。
陳荏喘著問呂霞:“小霞你過線了嗎?”
“過線了!”呂霞說,“我也要跟你去京城,再過幾年我還要考本科!”
沈佳偉驚道:“什麼?別丟下我!”
呂霞說:“滾,你又不是高枝兒!”
陳荏問郁明:“你瞧見林雁行了沒有?”
郁明說:“瞧見了,剛剛開車過去,還跟我們打招呼了呢。他說學校門口不好停車,所以要把車開回家,然后騎車過來。”
陳荏從沈佳偉身上爬下來:“我去接他!”
郁明說:“他一來一去也就十五分鐘的事兒,接他干嘛呀?”
“我要去!!”
郁明怎麼會懂他的迫不及待?
他跑起來,郁明在他身后喊:“陳荏,謝謝你啊!!”
他略停下,問:“謝什麼?”
郁明喊:“沒有你我考不了這麼好,沒有你我說不定高一就退學了!”
陳荏笑:“胡說八道,你自己考高分,跟我有什麼關系?”
但他知道郁明說得沒錯,他改變了自己,也改變了很多人,如果沒有他,郁明、呂霞、沈佳偉、林雁行等等人的命運走向都會不一樣。
或許這也是他重活一世的使命之一。
他在夏日午后的烈日下狂奔,陽光在他臉上投下的剪影,他多漂亮,無可替代。
他跑出學校,沖向通往林家的林蔭道,遠遠就看見了那個騎車的身影,他都不需要喊出他的名字,因為對方同樣獨一無二。
那是他的情思,他的歡愉,他蒼藍色天穹下的奇跡,他艷麗如火的生命!
“你多少分?”他奔跑著高聲問。
“應該過線了!”林雁行猛踩腳踏。
“你知道我多少分嗎?”他喊。
林雁行沖到他身邊猛地捏下車閘,伴隨著尖嘯停住:“多少?”
他口干舌燥不住喘氣,又嘚瑟地笑:“哈哈!”
林雁行扔下車,把他抓進了一旁茂密的樹林,那動作粗魯而溫柔。
陳荏被壓在粗壯的樹干上,火熱的唇堵上來,先被親了個夠本。
林雁行好不容易撤開一絲,將對方的手往自己腰間帶,寵溺地問:“多少分?”
陳荏說了出來,林雁行當然意識到這是個不同尋常的高分,都結巴了:“真……真的?”
陳荏示意他附耳過來,告訴他:“我是麗城今年的理科狀元。”
林雁行的眼神由驚訝到狂喜,重復:“你是狀元?!”
陳荏點頭:“我是。”
林雁行說:“操!”
陳荏也壞笑:“操!”
“操,我老婆是狀元!”林雁行失去了表情管控能力,嘴角不自覺往耳朵根咧去。
“你老公。”陳荏糾正。
林雁行假嗔:“占我便宜,你壞壞,咬你!”
他沒能真咬下來,因為隔著灌木有人經過,這兒畢竟是人來人往的湖畔風景區。
他盯著陳荏,無法移開目光,仿佛這張臉有什麼魔力。
“你是狀元。”他再次驕傲地宣稱。
忽然他拉著陳荏跑起來,并無目的,就是想跑!
陳荏喊:“自行車!”
“回頭拿!”
“你他媽跑什麼?”陳荏問。
“太高興了,跑一圈發散發散!”
陳荏大笑。
他聽到不成調的歌從林雁行胸腔里吼出來,看到拔地而起的夏季熱風拂動他微長的頭發,他以前不知道怎樣叫做幸福,或許這樣的奔跑就是?
那他太滿足了。
往后少年得志也好,清貧度日也好,少不得一世為稻粱謀。
他沒有過高的心氣兒,沒有特別宏大的目標,只愿上天賜予他足夠長的生命,讓他可以好好愛眼前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