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雁行吼:“你丫別過來!”
“我不過去。”
“過來老子辦了你!”
“我說了不過去……”陳荏問,“辦……辦啥?”
終于回過神,笑著斥責:“老子辦你。”
“我要辦你!”林雁行發誓,“等著!”
“你也等著。”陳荏和這兔崽子斗嘴從來不示弱。
導致的結果是后來林雁行老是一邊心疼一邊往死里辦他,說是為了報高中的仇。
這事兒聽起來挺矛盾的,心疼是因為愛,往死里辦也是因為真他媽愛啊!
……
陳荏就這麼在林雁行家暫住了下來。
林雁行除了第一天爆了一下衫,往后都老實得很,也不搶著幫陳荏擦身,生怕自己擦著擦著就抱著人家的脖子親一口,那就玩兒蛋了。
不過就算他要擦,陳荏也不讓,自從上回在學校宿舍嘗過此人的手勁后,陳荏發誓這輩子都不讓他碰自己的背。
當然做那啥時可以碰,但是不能戴搓澡手套。
林雁行下三路那麼牛逼,再加上搓澡巾,到時候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一周后,陳荏身上的痂掉得差不多了,雙側膝蓋和手肘都活動如常,加上郁明和張磊磊傳來消息,說那只從食堂來的大耗子果真只是路過,這幾天銷聲匿跡,您老可以回來了。
于是周日上午考試結束后,他就回林雁行家收拾包包,李阿姨百般挽留,但他堅持要走。
他總覺得來了以后李阿姨一人照顧兩個高三生,雖說還是早上五點起床做飯,晚上十一點考慮夜宵,但畢竟多添一個人就添一倍的麻煩,自己又不給人開工資,心里實在過意不去。
林雁行理解他,也不強攔,只默默地看著他收拾,在邊上幫點兒小忙。
吃了午飯,閑來無事,林雁行突然提出要外頭逛去。
陳荏反對,說:“哪有高三生逛街的?”
林雁行說:“就公園玩一個小時,高三生也得偶爾放松吧。”
林雁行是想讓對方放松,他知道陳荏這麼一回學校,功課壓力外加腿腳不靈便,可能往后幾個月都不會出校門,那得多悶啊。
陳荏被他說服了,背著包坐到他車前杠上,準備外面轉一圈然后直接回校。
李阿姨跟在后面揮手送別,眼淚都快出來了。
陳荏笑道:“您這是怎麼了?”
李阿姨揉眼睛:“我舍不得啊,好不容易住了一禮拜,我都沒正經給你燒過幾頓飯,早飯和夜宵又翻不出花兒來。”
陳荏跳下車抱了她一下,問:“您有孩子嗎?”
李阿姨戳了戳林雁行:“這小子。”
“親生的。”
“有個女兒,都成家了。”
陳荏說:“那就添個我唄,您放心吧,以后有的是機會。”
這句話說得不錯,李阿姨后來沒少給他做飯,他也沒少給李阿姨打下手。
他坐上林雁行的車,兩人晃晃悠悠往別墅區外騎,這些天他們都是這樣上下學。
林雁行已經迷戀上這種感覺了,耳邊是溫軟的風,鼻腔里是花草香,懷里坐著喜歡的人,他希望這樣的時間一再拉長,當然就算只有五分鐘,也足夠咂摸的。
公園里都是逛膩了的風景,天氣還挺熱,沒多久兩人就把車往路邊一停,跑去樹蔭下乘涼去。
這公園是個市民公園,沒圍墻也不收門票,雖然晚上人挺多,但大中午的也沒誰專程跑來挨曬。
陳荏頭枕著書包在長椅上午睡,怎麼睡都覺得隱約有聲,爬起問林雁行:“你聽到人哭嗎?”
林雁行坐在他身邊正聽音樂呢,趕緊把耳機摘了,聽了半晌說:“好像是有。”
“去找找,別是哪家小孩兒迷了路。”陳荏說著把手杖撐起來。
因為雙拐太占地方,林雁行找了一根林老爺子的拐棍兒給他,那玩意兒是斑竹的,中空有節,上面有某工業美術大師的親手雕刻,用起來頗有風度,陳荏稱其為“文明棍”。
午間的公園里靜得連鳥叫都沒有,葉子落地仿佛都能聽見,兩人循著斷斷續續的哭聲,從河邊僻靜的小路往里找,果然沒幾十米就在灌木叢里找到一小孩兒——也不能叫小孩了,看上去有十二三歲,就是比較瘦弱。
陳荏掀開礙事的枝葉,問:“你怎麼了?”
那少年抬起臉來,只見其滿身滿頭的爛泥枯葉,滿臉是淚,眼圈腫著,衣服肩袖扯脫了,嘴角還有一塊淤青。
“摔了?”林雁行問。
少年瑟縮不答。
陳荏招手:“你別坐那地兒,樹根邊上潮氣大,蟲子也多,你別弄出病來,先出來再說。”
少年啜泣了一下,埋下頭不動。
林雁行便去扶他,他往后躲。
林雁行調轉了校服給他看:“你別怕啊,看見沒有?我十一中的。”
少年淚眼朦朧地看著他那校服校徽,問:“十一中……就是某某路那個?”
“對,就這公園隔壁的那個,全市重點高中。”林雁行把他拽起來,拉出了灌木叢。
十一中在麗城名聲不小,都知道那是個好學校,那小孩瞬間對他倆肅然起敬,態度也沒那麼警惕了。
陳荏看那小孩走了兩步,覺得哪兒不對,到了跟前才確認是殘疾,一腳高一腳低,低的那條腿腳掌輕微內翻,但不影響走路。
林雁行把孩子領到小路上,摸出紙巾讓他擦臉,對方接過,低低說了句:“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