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臉啊,死都不愿意在骨科醫生手里亂扭,所以得有個力氣大的來拽住他,比如林雁行。
再說荏哥都摔成這樣了,撒個嬌不行??
第74章 荏哥那個嬌氣喲
著當口把林雁行喊來,管老師還挺猶豫的。
林雁行看到陳荏受傷必定生氣,再一問誰是罪魁禍首,那他管清華就跑不了。
雖說他和林雁行有個師徒的名分,那小子不至于欺師滅祖,但林雁行的炮筒脾氣上來誰也扛不住。
管老師二十六歲生日沒過呢,還是個寶寶,他怕怕。
可轉頭一望,陳荏在那邊叫得跟生孩子似的,骨科醫生剛摸到他腳踝,他就叫著躲:“不行!”
醫生說:“同學,健全的人生總比殘缺好啊,你骨頭裂縫了,我得幫你接上!”
陳荏嚇著都喘:“裂就裂著吧,您別碰我腳!”
管老師一看這可不成,我兒已經喪失理智了,必須把他弄暈啊!
于是他舉起手掌,走到陳荏跟前在他脖子上狠狠擊落。
這一下不輕不重,把陳荏和醫生都驚著了,陳荏含淚問:“管老師,你干嘛打我?”
醫生也問:“老師,他脖子上有蚊子?有蚊子也先別拍,你抱住他的腿別讓他亂動!”
“……”管清華自覺已經用上八成力了,果然是武功不如人。
陳荏惶惑地表示:“醫生,我老師幫不上忙,他一沒經驗二不比我壯!”
醫生說:“那你別瞎用力,疼的時候堅持,不疼的時候休息,跟著我的口令來,呼,吸,呼,吸……”
管老師說:“我還是把林雁行喊來吧!”
林雁行正在學校打球呢,一聽陳荏受傷了,撒丫子就往自行車棚跑,然后把車騎得跟風火輪似的。
他闖進急診室,驟見陳荏面色慘白滿臉是淚,魂兒都嚇飛了,連聲問:“怎麼了?摔哪兒了?!”
陳荏本來坐在診療床上,撲過來一把抱住他腰,說:“臥槽!”
醫生無奈道:“你槽?我還想槽呢!既然你要的人來了,趕緊配合好吧!”
陳荏就把小臉往林雁行懷里埋,簌簌發抖地央求:“醫生要給我打石膏,我他媽害怕,你抱著我啊!”
林雁行好端端的突然被投懷送抱,恍惚間不知今夕何夕,四周如云霧團繞,有白日飛升之感,滿腦子念頭只精簡到兩個字:
抱我。
好!
林雁行一出手就把陳荏從頭到腳鎖死了。
醫生夸道:“對了,就這麼抱。”
他舉著濕石膏片說:“我來了啊,別讓他動啊!”
管老師見狀趕緊跑出處理室,以免過會兒殃及無辜。
陳荏心想伸脖子一刀,縮脖子也是一刀,腦袋掉了碗口大的疤,早死早超生,強行閉上眼睛說:“來吧!”
結果剛被冰涼的石膏片觸及腳面,他就“呀”地一聲叫了出來,他都聽不見自己聲音成啥樣兒了,醫生聽得見,說:“這孩子怎麼叫得像貓似的?”
林雁行咬緊了牙,心想何止像貓似的?像貓叫似的!
他渾身的骨頭都被陳荏這一嗓子叫軟了,十八、九歲的大男孩兒蹭個電線桿子都能熱,何況懷里抱著日思夜想、喜歡死了的人?
要不是深知此時關鍵,稍微挪動都會造成醫生的偏差,他大概就瘋了,會抱著人直接往炕上滾之類的。
陳荏在他懷里篩糠似的抖,他也跟著抖,只不過一個抖的是恐懼和尷尬,一個抖的是渴望和燥熱。
“別動啊,配合醫生啊,”林雁行短時間內一頭熱汗,用語言分散陳荏和自己的注意力,“乖啊,快了快了。”
“別啰嗦……嗯……別……”陳荏從鼻子里發出帶著哭腔的膩音,他不是故意的,是真撐不住,生理性落淚。
他平生最緊張的兩件事合二為一了,可不要命嘛?
怕被人摸腳、怕羞只是一方面,他上輩子死亡的根源就是骨折,有點兒創傷后心理障礙。
他反正不出聲,大顆大顆的眼淚撲簌簌往下掉。
林雁行沒法哄他不掉淚,只得傻傻地看著,淚線從陳荏眼眶里滿出來,凝聚成剔透的大珠兒滾落,小珠兒則掛在纖長濃黑的睫毛上,顫顫巍巍好不可憐。
頭發被搓揉得一塌糊涂,眼睛是紅的,鼻尖是紅的,面頰也是薄紅的,只有嘴唇被他咬得發藍。
陳荏的長相深具迷惑性,這得怪他那天生似蹙非蹙的眉頭,他明明不可憐的時候,你都覺得他可憐,何況現在他是真慘。
林雁行的心麻麻地疼,他想到骨裂比扭傷厲害,自己因為扭傷都拄了將近一個月的拐,陳荏豈不是要兩個月?
萬萬沒想到啊,繼承自己那副神奇拐杖的居然是他親老婆!
心疼過后便是生氣,雖然今天這一跤是他老婆主動摔的,但他還是打算把管老師一刀砍了,大不了再親自給人上墳燒紙。
“好……好了嗎?”陳荏抖著小嗓子問醫生。
“就好了。”醫生也被他弄得特緊張,一邊加快速度,一邊提醒林雁行,“你別抱這麼緊,給他留點喘氣的地兒!”
林雁行驟然醒悟,見陳荏小白臉都悶紫了,連忙松開些。
結果陳荏一把環抱住他的腰,雙手緊摳著他腰后的肌肉,說:“別走!”
“不走不走!”林雁行連忙說。
陳荏嗚咽了半聲隨即忍住,哼道:“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