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曜迷醉地說,“貓嗎?不像。小羊羔?也不像。小兔子……”
陳荏想通了,那個周曜已經死了,他也死了,他們的緣分已經被冰冷的墓穴隔離,那是他二人的解脫之地!
周曜不再是他的朋友,東家,合伙人,幾乎愛上的人,即使重活一世,他們也該就此別過,永無相見!
因為誰知道相見還有什麼后果,或許周曜還是會死,他如此混賬,但他值得活下去。
陳荏這輩子指望的不是周曜,是林雁行!
林雁行為什麼還不來?
“怎麼了?”周曜在勾他,嗓音沙啞,“難道你喜歡女人?……不是,我看得出來你和我一樣,你是雙的對不對?我的雷達很靈的,我們是同類,你讓我抱抱可以嗎?”
陳荏深深吸了口氣:“不可以。”
“為什麼?”
陳荏聽到了敲門聲,甩掉周曜去開。
林雁行兩手提著無數的吃食站在門口,胸口一鼓一鼓地喘息,臉朝著屋內亮光,笑得粲然:“操,有點兒重,趕緊接一把!”
陳荏張開雙臂撲進了他懷里!
他怔住了。
陳荏仰起頭,祈求般低語:“快抱老子……”
林雁行連拎袋都沒放開就聽話地抱住了他,兩只手因為亢奮微微發抖,擂鼓似的心跳聲透過了厚厚的羽絨服,一下一下地撞在陳荏臉側。
“你可總算來了,”陳荏以一種平常絕不會用的甜膩膩的語調說,“我都等多久了……”
林雁行被巨大的幸福擊懵了,渾身上下都是僵的,只有喉結拼命地滑動。
陳荏摟著他的腰,轉臉向周曜,眼角狐騷地一挑,說:“這就是原因,夠充分了吧?”
第57章 喜歡林雁行
空氣都凝固了,三個人都硬撐著。
陳荏死命摟著林雁行的腰;林雁行垂頭注視他的側臉,忘了可以放下拎袋,手指被勒得血紅;周曜瞪著眼。
墻上八點整的鐘聲敲響,震得所有人回過神,周曜笑了:“呵呵,裝得挺像。”
陳荏抿嘴,臉在林雁行胸口柔情地蹭了蹭:“不是。”
“那就算是真的吧,”周曜嗤笑,指著林雁行,“那你也別嚇著這哥們兒,他不知道你喜歡他,這都他媽傻了,光會拿大門牙瞪人了。”
陳荏抬眼瞧林雁行,有點兒媚:“傻了?不見得,高興而已。”
林雁行震驚不已:“陳荏你……你喜歡我?”
“他喜不喜歡你我不知道,反正他在利用你,”周曜冷笑,“因為他想避開我。”
林雁行乖戾看向他,問:“這他媽誰呀?”
“管老師的表外甥。”陳荏搭茬。
“管老師居然有這麼大的外甥?”林雁行也吃驚,反應過來后立即放下臉,問陳荏,“管老師帶他來的?”
陳荏松開他勁瘦的腰:“算是吧。”
林雁行瞧見了沙發上那捧還帶著露水兒的紅玫瑰,又打量周曜那顆明顯精心打扮過的頭,那身價值不菲的衣裳,徹底明白了,忍著怒氣說:“那管老師人呢?他外甥大過年的給人添堵,他也不管管?”
周曜噗地一笑:“小屁孩兒說話這麼沖,挺有底氣啊你?”
林雁行梗著脖子:“你罵誰小屁孩兒?”
周曜瞬間就炸了,他受不了林雁行那態度那眼神,如果是陳荏這麼看他說他罵他,他都能忍,還隱隱約約帶著點兒受用,但林雁行不行!
他嘲諷林雁行:“你真他媽當他喜歡你?他不過是拿你當擋箭牌。”
林雁行要回嘴,被陳荏制止了。
“周曜。”陳荏攥緊了五指,壓著聲音,“別在這兒耗著了,你回去陪家里人吧,替我向管老師拜個年。”
他說不出更殘酷的話,因為那畢竟是周曜。
周曜看他的眼神像一頭野獸被禁錮著而不能撲向獵物,不得已放其活著離開,那種不甘愿。
陳荏蒼白著臉,再次逐客:“回去吧。”
“……”周曜晃晃腦袋,抓起沙發上的玫瑰花扔進了垃圾桶,臨出門時說,“那我過兩天再來。”
“別他媽來了!”林雁行怒道,“這兒不歡迎你!”
陳荏走過去關上了門,靠在門背后。
林雁行這才放下了兩手的重物,關切地問:“你沒事吧?”
陳荏抬起臉來,眼眶通紅,然后把天鵝般的頸子擰過去,不讓林雁行看到落淚。
這是他這輩子養成的壞毛病,也不知道為啥十七八歲了淚腺會突然發育,他對周曜又失望又心酸,憋不住難受。
林雁行一疊聲問:“怎麼了怎麼了?他嚇著你了?你害怕了?哭了?”
陳荏一把將他扯進了懷里,雪白的手從敞開的羽絨服衣襟里面摟過去,手臂緊緊地貼著他結實的身體,在背后揪著他的羊絨衫。
林雁行一動不敢動。
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因為現實里沒有這麼美的事兒。
陳荏偶爾會抱抱他,但大多屬于嬉鬧,從來沒有這樣抱過,這麼完全依賴,毫不顧忌,像是抱著一塊浮木,波濤洶涌里唯一的一塊!
林雁行心窩里好一陣滾燙,抬手掐了一把自己的臉:疼。
“怎……怎麼了呀?”他因為興奮而輕微發顫,“你別害怕,我在呢。”
陳荏把臉埋在他肩頭,眼淚將他的絨衫浸濕了一小塊,無聲無息地收住。
林雁行身上有淡淡的酒味,應該是灌了兩杯才過來。
他們老林家吃年夜飯,不管老的小的總得喝些酒,不喝就沒有儀式感,何況林雁行不小了,還有半年就滿十八歲,是個真正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