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逗陳荏:“如果我非要見她呢?”
“那我就把你的腿打斷。”陳荏語氣很沖,因為腿斷了總比遭受構陷好。
林燕行笑得露出了兩排大白牙,心想再兇些,再兇些老子就是你的。
陳荏微蹙眉頭:“你笑什麼?”
林雁行將臉湊到他耳邊,沙沙地說:“聽你的。”
他掏出手機,將里面和母小雅的來往短信刪除,設置了拒收來電,并刪掉了電話號碼。
“滿意了吧?”他問。
“滿意。”陳荏點頭,眼神清亮,他原以為林雁行很難說服。
“現在你能把胳膊撤開了嗎?”他問。
兩人的姿勢過于親密了,陳荏的臉只要稍微偏向,就能碰到林雁行的手,往左往右都無法避免。
林雁行抬起手指,卻落在了陳荏被打的那半邊臉上,溫熱地撫過紅痕,心想我是欠了你的,還是對你不好,你要上趕著來挨她這一巴掌?
“沒事兒,不疼。”陳荏阻止了他的動作。
可林雁行心疼:“荏哥,你有的時候做事沒道理也沒邏輯啊!”
“惹你煩了?”
“沒。”林雁行說,“但如果可能的話告訴我,我幫你分擔,我們是……”
他表白的話已經到了喉嚨口,硬生生咽了下去,“兄弟。”
兄弟可不會用壁咚的姿勢說話,不會近得再往前一寸就能親到,可陳荏也沒察覺不妥,習慣了。
“哦對。”陳荏將那本科幻書掏出來,“這是我剛才搶過來的,她就要給你這個。”
“?”林雁行顯然不記得這本書了,他翻開扉頁,只見上面寫著:
夏炎炎,書是借的,看完了一定還我。
林雁行即日
底下還有一只藍色印戳,明明白白:XX國際中學圖書館。
林雁行笑道:“我記起來了,因為這本書丟了,我還給圖書館賠錢了呢,沒想到在她那兒。
”
笑完他眼眶紅了:“……當初我真對她挺不客氣,現在回想總覺得虧欠了她。”
陳荏說:“沒有。”
因為你沒見母小雅,夏炎炎將不會被安上未成年懷孕及墮胎的惡名,不會被娛記們掘地三尺地尋找有沒有這個人,你也不會強行扛下所有壓力——為了保護她的家人,她的生平,她的墓地。
這個女孩子會干凈地來干凈地去,不受凡人污蔑,而你們兩條無辜的生靈終將再無交集。
所以你沒有虧欠她,你們都是清白的。
母小雅后來再也沒找過林雁行,應該是被陳荏嚇住了。
十多天后的寒假期間,林雁行把劉堅約出來玩,劉堅趕到之后的第一句話便是:“操,我差點兒被學校開除了!”
林雁行問:“為什麼?”
劉堅反問:“你知道夏炎炎在我們學校交了個男朋友嗎?”
“知道。”
劉堅惱火道:“夏炎炎死了還沒幾天呢,他媽的就跟另外一個女的搞上了。”
“誰?”
“對了,你也見過那女的。”劉堅說,“就是高一那年你過生日請客,夏炎炎帶她一起來的那個,姓母,叫母小雅,真是一對狗男女!”
“又是她?”林雁行驚訝。
劉堅罵罵咧咧:“我看不慣,就帶人把那男的揍了一頓,被這女的發現了,她也不出來救她男朋友,居然陰惻惻地躲在墻角給我錄音攝像,作為證據交給學校了!多虧班主任了解內情,知道我是因為什麼生氣,找學校說了情,這才把我保下來,處分了事,否則我連高考都沒法參加!”
林雁行說:“操!”
他轉身把這事兒告訴了陳荏,后者冷哼一聲不予評價,因為無論母小雅如何作妖,都傷害不到林雁行了。
林雁行卻還記得他那句警告,故意問:“除了母小雅不讓我見,還有誰不讓見?”
陳荏莫名其妙:“沒誰了呀。”
“再說兩個,我保證不見。”林雁行顯得特別有責任心。
“傻不傻呀你?”陳荏笑。
林雁行得寸進尺:“那作為我不見母小雅的交換,你不許見呂霞。”
“憑什麼?”
呂霞可是陳荏一手栽培的,將來要擔當重任,怎麼能說不見就不見?
林雁行嫉恨了,指責陳荏對自己不夠好,渣男,不要臉,鳥盡弓藏,始亂終棄,穢亂后宮。
陳荏說去你大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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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試放榜之后,十一中公布寒假方案,高二理論上放假二十二天,其中返校日十二天,實際假期十天。
換言之,補課要補到大年二十八。
學生們連怨聲載道的氣性兒都沒了,老話說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除了保送的、出國的,人人都要捱上高考這一場剮刑,人人都是三千多刀,現在才剛開始。
補課期間無大事發生,除了江淑惠和她那鵬鵬在學校打啵兒,被教導主任抓了個現行。
教導主任氣不打一處來,批評說江淑惠你這麼著急要嫁人呢?江淑惠嗷嗷地哭。
教導主任讓她和鵬鵬回去喊家長,家長倒是來了,但雙方見面異常客氣,非但一點沒批評孩子,還互相詢問孩子的生辰八字。
鵬鵬爸爸給江爸敬煙,江媽給鵬鵬塞紅包,鵬鵬媽回禮,把手鐲褪下來給江淑惠了,總之來時還是陌生人,走時雙方已經親家相稱。
教導主任氣得血壓都上去了,連連埋怨這屆家長實在太難帶了,是他教過的最差的一屆。
林雁行跑去向江淑惠取經,問她怎麼就big膽,教學樓走廊里敢對鵬鵬醬醬釀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