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為什麼對方能用那樣冷冷的面孔、冷冷的腔調造出這份癢來?為什麼自己校花班花都不要,只要這份癢?
陳荏問:“怎麼了?”
林雁行正要回答,忽然望向他后方,嘴里咕噥了一句臟話。
陳荏轉過頭去,見四五個籃球隊的正往這邊趕,笑嘻嘻地將兩人圍在中間。
為首的張磊磊跟林雁行打招呼:“帥逼,這麼巧,你也吃串兒啊?”
好好的二人世界讓人給攪和了,林雁行都氣得都不想說話:“……”
張磊磊又來拿胳膊肘拱陳荏:“荏哥,這麼巧啊?”
“啥?”林雁行問,“你喊他哥?”
張磊磊說:“是啊,他生日比我大一天,我三月十日,他三月九日,我這麼禮貌的小乖乖,小一天也得喊人哥啊。”
林雁行質問陳荏:“他都知道你生日,你自己不記得?”
“……”陳荏尷尬地望向別處。
張磊磊等人嬉笑打鬧著買串兒去了,不一會兒回來,圍著林雁行問南美好玩嗎。
陳荏皺眉:“你們知道他去了南美?”
“知道啊。”張磊磊說,“他臨出發前跟我們說了嘛,還說要抓活鱷魚回來,結果呢?鱷魚屁都不見一個。哎帥逼,我問你鱷魚呢?”
陳荏轉頭質問林雁行,“你旅游的事兒告訴他們,不告訴我?”
“……”林雁行撓下巴。
兩人頓時鬧起別扭來,陳荏是真有些生氣,林雁行只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不好開口哄。
“哎喲喂!”張磊磊也知道自己闖禍了,但走是不會走的,反倒蹲下來看戲,“帥逼啊,這麼重要的事項干嘛不告訴荏哥呀,怕他跟你要禮物?給人占點兒便宜又怎麼了?”
林雁行怒道:“滾。”
“不滾。”張磊磊咧著嘴笑,更像猴子了,“那亞馬遜河里的食人魚好吃嗎?”
陳荏起身就走,打算離這幫人遠點兒,林雁行一把拽住他胳膊。
陳荏掙脫,但細白的腕子落在林雁行手里,就跟落在狼爪里一樣。
陳荏不把臉轉過來,林雁行更瞪向地面,兩人就這麼無聲地較勁兒。
張磊磊眼見著兩人互相拉扯神情不對,趕緊補救:“陳荏別走,咱們幾個打一場友誼賽唄?”
陳荏慢慢地吐出一口郁氣,忍著說:“籃球我不會。”
“不是籃球,是排球,我在那邊撿到一只球。”張磊磊嬉皮笑臉,“玩不?”
“玩吧。”林雁行站起來,瞪著清亮又深邃的眼睛邀請他,“今天我生日呢。”
“……”
陳荏明明還在氣頭上,鬼使神差地跟著去了。
他不承認自己心軟,只承認自己喜歡看排球賽,因為排球既沒有足球、籃球那樣的肢體沖撞,又沒有乒乓那樣的眼花繚亂,還保持一定的激烈程度,比較適合他的個性。
他也打過排球,上輩子家附近有個市民體育場,是一支區級業余女排隊的主場。
他閑著沒事就去看人練球,看著看著就成陪練了,因為排球挺好上手,只要發球能過網,一傳能接住,沒基礎也跟能玩。
要不是死得早,他都能當上正式隊員,那邊的二百五教練說他長得太漂亮,比賽時戴上假發胸口再塞倆發面饅頭,一般人不會懷疑是男的。
萬一動作太大饅頭掉出來了,那就趕緊撲上去吃掉,群眾也能理解。
他想起故人笑了,林雁行敏銳地捕捉到他嘴角的笑意,貼近問:“不生氣了?”
陳荏舉起胳膊,示意林雁行別一直抓著,后者悻悻松開,留下紅通通的指痕。
張磊磊等人加上陳荏和林雁行共七個,湊不齊兩支隊伍,還有三人嫌排球沒勁,寧肯在旁邊看,于是剩下的四人便分了兩隊,陳荏和林雁行一隊,張磊磊和高二8班錢坤一隊,就算玩沙灘排球了。
林雁行問陳荏:“你會嗎?”
“會。”
別的體育項目不好說,排球的話,陳荏對自己有信心。
林雁行將信將疑。
兩人當了一年同桌,抱都不知道抱了多少次,卻從沒在一塊兒打過球,陳荏對體育運動并不熱衷,基本只完成規定動作。
張磊磊贏了發球權,林雁行想看看陳荏的水平,等球過來時故意讓他接,結果連續五球沒接起來。
林雁行帶著點兒寵溺說:“你這哪叫會?你就是個二把刀啊。”
陳荏怒了,對張磊磊喊:“再來!”
張磊磊說:“得咧!”
林雁行笑罵:“磊子,再故意發刁鉆球我他媽滅了你!”
張磊磊大笑:“你看出來了?我這排球水平在咱們學校也排的上號吧?”
陳荏吼:“磊子發球!”
張磊磊便跳發了一個又正又猛的球,陳荏被打到地上,總算把這一球撬起來了。
“喲,可以,”林雁行贊許地接了二傳,“扣過去!”
陳荏跳起來,可惜高度不夠,扣網上了。
林雁行噗地一笑,陳荏勃然大怒!
張磊磊只是力量大,水平比起業余女排來還差些,陳荏要不是身體沒適應,怎麼都能把他打趴下!
“笑什麼?”他斜睨林雁行。
林雁行盯著他眼角的那抹紅暈,明明知道是氣出來的,可忍不住還想看:“沒什麼,繼續繼續。”
張磊磊炮彈一般的球又來了,陳荏奮力接起,林雁行二傳,陳荏這次學乖了,吊球過網。那邊的錢坤還傻乎乎站著呢,根本沒意識到己方輸了個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