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聽陳荏說過那些關于哭的謬論,什麼有人疼的人才配哭,沒人疼的哭了就是浪費水……
他將手臂下移,狠狠圈住對方那細到危險的腰,心說我疼你,我這輩子都疼你,你哭吧!
第44章 他的心病
陳荏沒花多久平復,他不允許自己哭泣超過五分鐘,剛才在柜子里他太害怕沒辦法,現在可控。
林雁行感覺到背上的勁力漸漸泄了。
陳荏大約把他背上的皮都掐破了,但他毫無怨言,心甘情愿,因為全世界幾十億人中陳荏只會掐他,只在他面前崩潰。
他聽到陳荏在耳畔說“沒事”,嗓音還是潮濕嘶啞的。
陳荏指甲離開時留有余痛,他連眼皮都沒有顫一下,只問:“不哭了?”
“嗯。”陳荏示意他放開自己。
“再抱會兒,”林雁行問,“你站得起來?”
站不起來,陳荏望向換鞋凳。
林雁行將他扛起來放在長凳上,自己坐在凳子邊緣:“枕我腿上。”
陳荏也不糾結,他需要人的體溫,尤其是林雁行這小火爐。
他將側臉輕輕放在林雁行大腿上,手臂圈住他的膝蓋,像個嬰兒一般等待心率由巔峰回落,剛才他距離暈厥只差一線。
“你別笑話我……”他喃喃。
“不會。”
“我剛才都快尿出來了……”他勉強笑道,“現在好了,那柜子里其實挺……挺嚇人。”
林雁行將溫熱的手掌放在他面頰上,以此傳遞給他安全感。
陳荏感受到了,緊繃的心弦慢慢松快:“……我想起有些小孩躲貓貓會鉆柜子,可千萬不能鉆這種帶鎖的,特危險。”
林雁行觸及對方睫毛上殘留的濕意,用小指緩緩地擦,這舉動也就現在順理成章,換在平時陳荏肯定不讓。
“對了。”林雁行摸球褲口袋,將里面一粒薄荷糖拆了包裝塞進陳荏嘴里,“給你壓壓驚。”
“謝謝,太需要了。”陳荏含著糖說。
他那小舌頭一卷將糖果舔進去的樣子后來讓林雁行想了好幾年。
“誰干的?”林雁行問。
陳荏腦子還是鈍的,光吃糖不出聲,很久才慢吞吞地問:“剛才和五中打比賽時,你是不是和他們鬧了?”
林雁行渾身一抖,手指蜷起:“五中那幫垃圾干的?”
“我也不敢保證,我沒瞧見他們,他們用校服或者面口袋把我給罩了。”
“操!”林雁行怒氣盈胸,踹了一旁的凳子。
“但下回我能聽出他們的聲音,”陳荏說,“其中有個傻逼說你給了他一肘子,差點把他門牙撞斷了。”
這下林雁行知道了。
“那是五中的后衛叫徐家亮,那人防守時小動作特別多,不是拉就是扯,趁裁判不注意還玩陰的。我那一肘子是故意的,因為他咬我。”
陳荏有些好笑,轉過黑亮眼睛看他:“咬你?”
“裁判不吹哨就咬到了。”林雁行皺眉,“你說惡心不惡心?”
他想我這身小香肉肉你都沒咬過呢,怎麼能讓別人捷足先登?
“惡心。”陳荏笑,“給他一肘子算便宜了。”
林雁行臉色陰沉下來:“他對付不了我,居然就欺負你,我饒不了他!”
林大公子不經常放狠話,通常說到做到。
陳荏回憶:“還有個被稱作老大的。”
“那可能就是他們隊長俞行舟。”林雁行罵道,“那家伙都高三了,還他媽欺負你高一的,可真有出息!”
“高三怎麼還沒退隊?”
“因為他跟咱們那老隊長一樣保送XX體育學院,但他文化課成績好,不需要退隊迎考。
”林雁行憤憤不已,“保送又怎樣?成績好又怎樣?臭不要臉!”
陳荏撐著坐起來整理自己,林雁行腿上的溫度消失了,他遺憾地瞇起眼。
“俞行舟多高?”陳荏的手指還不太聽使喚,好不容易捋順了頭發,卻抓不住校服衣領。
“大概一米九二或九三,”林雁行幫他翻領子,“在專業男籃運動員里還算矮子。”
陳荏點頭:“我以后敲光他的牙。”
林雁行手壓他肩,正色說:“我陪你。”
他知道陳荏放出來的狠話十有八九做不到,小東西別說敲俞行舟的牙了,估計連身高一米八的徐家亮的牙都夠不著,但他喜歡陳荏那股勁兒回來,比剛才那副哭碎了的模樣好。
“你挺喜歡哭的。”他愣愣地冒出一句。
陳荏先是錯愕,而后羞慚地低下了頭。
……這算個什麼事呢?他明明最不愛也最不想掉眼淚,到了林雁行面前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泣不成聲,形象都他媽毀沒了。
“我不喜歡哭。”他帶著點兒怨念說。
好,不喜歡就不喜歡。林雁行默默掰著指頭數他一年來哭的次數,真他媽不少,比江淑惠多好幾倍。
陳荏望向關了自己將近一小時的更衣室柜,門已經被林雁行踢變形了,萬一被這學校的老師抓住,少不得要賠償。
“帶錢了沒有?”他問林雁行。
林雁行兇狠地瞪了一眼柜子:“不賠!”
這體育館管理太松散,不使用的更衣室居然也不上鎖,成了報復的工具。
陳荏偏過頭:“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怕柜子?”
林雁行看進他的眼睛里去,那是雙絕對美麗但又絕對復雜的眼睛。
陳荏的氣息是淡的,但他的眼睛是濃的,你有時會害怕他到底藏了多少東西在那后面,如果把他剖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