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啥要哭?為啥要笑?為啥面無表情?
哪個王八蛋在給他補習啊?一下課就不見人影的!
……哦,管老師啊,那管老師你可別惹他哭啊,哭了特麻煩。
陳荏有時候受不了,問:“你干嘛老拿眼睛斜我?”
“我斜你了嗎?”林雁行說,“沒有啊。”
陳荏說:“你以前課間睡覺都是朝那邊的,現在全朝我這邊了,你琢磨什麼呢?要人伺候說話,大不了你繼續玩球去,替你寫作業。”
林雁行傻乎乎搖頭:“不玩了,自己寫作業。”
陳荏嘆了一口氣,在他桌肚里摸吃的:“唉,最近忙于學習,沒有好好替你納貢,戰略儲備糧都少了。”
“沒吃的了?那我買去。”林雁行還是有些傻,“以后要用錢說話。”
“……”
陳荏撲哧一笑,隨即又想:這小子表達能力真有問題,一會兒問我有沒有和人睡過覺,一會兒又問我要不要錢,我是來讀高中的,又不是出來賣的。
第19章 想要一個小園子
陳荏根本不知道林雁行幫他出了秋游錢,還以為費用已經包括在學雜費里面了。
眼見著出游日期臨近,他心想不去白不去,反正也是中學時代的最后一次秋游。
郁明同樣報了名,他比陳荏老實,不敢不參加集體活動。
當天高一1班學生在校門口登車,陳荏有事耽誤了,最后一個到達,上車后見林雁行以及一幫哥們兒都坐在大巴的最后兩排,正在大聲地談笑。
陳荏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沒多在意。
其實平常陳荏和林雁行玩不到一塊兒去,他倆差別太大了,不談心理狀態,只說身體素質也難以有交集。
這幾個月陳荏由于兜里有錢,營養跟上,外加林雁行時不時的投喂,體質比以前好多了,個子也有拔高的趨勢,但總體來講還是個單薄的紙片人,體育課吊車尾的那種。
林雁行是國家二級田徑運動員,八百米跑的成績是2′03″,這個時間如果讓陳荏去跑,大概得吐血死在場上。
所以集體活動時林雁行不主動找他,他也不往人跟前湊,以免拖對方后腿。
整個車廂只有郁明身邊還空著,陳荏順理成章地坐下,對郁明微笑。
這一個多月來,他與郁明的交流也少了。
管老師給他布置了太多習題,每天晚自習結束后他都得在教室繼續做到十一點,回宿舍時郁明已經睡了。就這樣他還來不及做完管老師的功課,得第二天繼續。
高一課程也不止理科的三門,他還得讀語文,背英語,做本班任課老師的作業,為此不得不每天早起四十分鐘。他起床時,郁明還在做夢呢。
在教室里,他的課余時間也大多被習題和林雁行占據,甚少注意其他人,這也是他沒發現郁明正在被欺負的主因。
郁明報以慘笑,他比過去更畏縮沉默了,臉色也差。
“昨晚沒睡好?”陳荏問。
郁明搖頭。
陳荏問:“你最近是不是不太寫作業啊?我剛從管老師他們辦公室出來,咱們班的化學老師在那兒嘀咕你呢。”
郁明哭喪著臉:“我寫了……”
“那你怎麼不交?”
他也交了,只不過作業本還沒來得及交到老師手上就被人藏了起來,幾天后出現在教室后邊的廢紙簍里。
“我……”
后座突然有人高喊:“陳荏!”
陳荏回過頭去,見是林雁行籃球隊的隊友郜山。
陳荏極度不喜歡郜山,但面上不表現,問:“什麼?”
郜山大聲說:“你坐這邊來,別坐那兒!”
陳荏擰眉,他們那邊可一個空位都沒有。
“我和林雁行擠一擠,給你讓個位子!”郜山說,“你過來啊!”
陳荏望向林雁行,后者滿臉困惑。
“不用了,我就坐這兒。”陳荏說。
他剛轉過頭,又聽郜山喊:“坐那邊你聞不到味兒嗎?”
陳荏不解,問:“什麼味?”
“陰溝味!”郜山喊。
此話一出,整個車廂里的學生都竊笑起來,郜山更是笑得開懷,只有三個人沒笑:陳荏,郁明,林雁行。
林雁行在某種程度上也是脫離班集體的,他太光芒四射,以至于別人和他說話相處時,不知不覺就會過濾掉一些東西,比如排擠郁明這種不上臺面的事。
他完全不知道“陰溝老鼠”這個梗,更不懂郜山為什麼口出此言。
而陳荏條件反射地厭惡這個,十五年前,他也曾被罵成陰溝里的玩意兒,還被人搬手抬腳扔進過陰溝!
“你什麼意思?”他咬牙問。
“沒什麼意思啊,”郜山察覺不到他的怒火,“就是讓你別聞太多啦,對身體不好,畢竟臭嘛!”
車廂里的笑聲更大了,女生們還矜持些,男生們則有了夸張表情。
陳荏垂下頭,恨意盈胸。
林雁行板起臉:“郜山,你有病啊?你說什麼呢?”
郜山笑道:“哈哈哈哈我沒說什麼呀,我關心同學嘛!”
“陳荏用得著你關心?”林雁行說,“什麼德性?坐下,少廢話,一會兒老師來了。”
話音剛落,老師果然上車。
1班帶隊秋游的是英語老師,班主任劉建民那種老油條是能偷懶則偷懶,正舒舒服服地坐在辦公室里喝茶。
車里安靜下來,不多會兒又開始熱鬧,因為英語老師是個活潑的年輕姑娘,很善于調動氣氛,正在鼓勵大伙兒表演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