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剛才不一樣的是,這次布條上沾了點兒血跡。
邵凡安歪著椅子腿兒,往前探探身:“哎喲,師父,這是誰的血?誰受傷了?”
江五嘴里嘖了一聲,蹭地一下站起身來,再次把小雪貂揮散了,只給邵凡安丟下一句:“好好歇著。”說完臭著一張臉,大踏步走人了。
邵凡安蔫不出溜地跟到門口瞅了瞅,看著江五走出院子,往另一個方向一拐,便消失了。邵凡安抱著顆瞧熱鬧的心,想著那邊一準兒還住著個傷號,回頭逮著機會可得去轉上一圈。
他這正琢磨呢,一轉臉,看到小柳提著水桶又從段忌塵屋里出去了。
看來少爺這是洗完了。
邵凡安走到門外敲了兩下,一推門,段忌塵背對著門口,一頭長發潮乎乎的披在身后,肩上披著里衣,正低頭在試著給自己胳膊的傷口重新上藥。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一見這架勢,邵凡安立馬走上前去:“你這單手怎麼上藥,我來吧。”
段忌塵本就背著身呢,聽他一靠近,還又把身子側過去了一點兒,刷刷兩下穿好了里衣,一攏領口,回過身道:“不用了,我……藥上好了。”
邵凡安盯著他瞅了半刻,扭頭把門落上鎖,又轉過來,一伸手,扯著衣領就把人拽了過來。段忌塵面兒上明顯緊張了一下,邵凡安揪著他領子,側頭在他嘴上輕輕啄了一下,啄完立馬觀他神色。
段忌塵沒躲沒閃的,先是愣了一愣,然后臉騰地就紅了。
欸,這下就輪到邵凡安納悶了,這不是給親嗎?他本以為段忌塵有點兒故意躲著他的意思,結果好像也不是啊,給親,但不給看。
“段忌塵。”邵凡安想不明白了,“你這是鬧啥小脾氣呢?怎麼就——”
他話沒說完呢,段忌塵臉蛋兒紅紅的,回摟住他后腰,人就往前一撞,急躁躁地親了過來。
這急乎乎的一口也沒親對地方,猛一下親邵凡安鼻尖兒上了。邵凡安冷不丁讓他這麼一撞,后背一下貼門板上了,咣當一聲,人也打了個趔趄。
邵凡安這麼一晃,下意識先去護段忌塵受過傷的胳膊。他這一揚手,段忌塵情緒顯然更激動了些,把他手臂往自己后脖子上一環,胸膛一下子擠過來,緊緊挨著他,舌頭也頂了進來。
兩年過去,段忌塵親人還是不會捯氣兒,一口氣有多長就親多久。關鍵他這兩年接吻的技巧沒啥長進,個子倒是躥了不少,邵凡安被他壓著親,腦勺后頭硌著門板,挪都挪不開。
兩人的舌尖纏在一起,邵凡安憋得臉都紅了,悶哼了一聲,抬手去捏段忌塵后頸,本意是想讓他松松勁兒。結果段忌塵會錯意,臉一氣兒紅到了耳根子,親得更兇了,手掌貼著邵凡安上衣下擺,一下就貼著肉鉆進去了。
段忌塵剛沐浴完,身上手上都暖乎乎的,還帶著淡香,邵凡安本來就被這香氣勾得有點發昏,這一下更是后腰眼跟著一麻。
他這也正是血氣方剛的歲數,美色當前,哪兒經得起這麼亂親亂摸的,腦瓜子一熱,本能也去拉扯段忌塵的衣領。
誰知正當節骨眼兒上,段忌塵激靈一下,回過神來,伸手攥住邵凡安手腕。
邵凡安喘著粗氣,微微皺眉,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別。”段忌塵臉上閃過一絲難堪,氣息還亂著,眼簾卻落了下來,抿了抿唇,小小聲道,“有疤……不好看。”
邵凡安頓時怔住。
段忌塵稍稍側過臉,立刻把有些松散的領口嚴嚴實實地攏好。
“欸。”邵凡安一把捉住他的手,聲音不自覺放輕了,哄小孩兒似的,說,“讓我看一看。”
段忌塵揪著衣領不松手,邵凡安偏頭瞅他兩眼,拉著他的手晃了晃:“怎麼,你還想這麼捂一輩子啊?”
段忌塵神色繃得緊緊的,沒言語,但攥著衣領的手勁兒松開了。
邵凡安用指尖劃開他領口,一大片白皙結實的胸膛倏然映入眼簾。
第一眼,邵凡安是想著段忌塵這兩年確實是硬朗了不少,身條兒抽開了,身形徹底長成男人的樣子了,緊接著,這第二眼,便看到了他胸口上的傷疤。
那疤痕層層疊疊的,新傷疊著舊傷,橫七豎八地盤踞在他心口的位置。那傷疤比邵凡安想象中要來得深一些,數量也更多,舊傷的顏色已經變得淺淡了,新傷卻還顯得頗有幾分猙獰。
這一下的沖擊力還挺大,邵凡安怔怔愣愣的,半天沒說出話來。
段忌塵嘴巴抿成一條線,方才臉上那點兒紅暈全褪干凈了,轉過身就要把衣服系上。
邵凡安一把攬住他的腰,從身后靠過來,臉頰貼在他后脖頸上,伸手往他心口的疤上摸了摸,再一次問他:“……疼嗎?”
這句話他之前反復問過兩次,第一次是在幽山的鬼村里,段忌塵那會兒臉色煞白煞白的,但硬挺著說不疼,第二次是在白廟的幻陣里,小小的段忌塵哭得滿臉都是淚,委委屈屈地說疼。
這回再問,段忌塵卻是不肯說話了。
邵凡安拿掌心貼著他心口,想著他這一身的傷疤都是為了自己留下的,心里頓時一陣心疼,然后輕輕在他后頸處親了一口,說:“我替你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