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鳥飛錯地方了也不能白白浪費,邵凡安摳搜的那個勁兒起來了,想撿起來再用,便帶著段忌塵一起往遠處的石壁方向走。
靠近石壁時,腳下的路變得陡峭,盡是嶙峋的山石,不大好落腳。
段忌塵快走了兩步,站在邵凡安側前方的一塊大石頭上,忽然一回身,朝他一攤手心,說:“手。”
邵凡安頓了一下反應過來,好家伙,他逗小狼影的話段忌塵確實是聽見了,合著憋了半天在這兒等著他呢。
他忍不住打趣道:“段忌塵,逗你一句記到現在,你是不是小心眼兒?”
段忌塵伸著的手沒動,另一只手背到身后,悄悄攥了攥袖子,然后看他一眼,也跟他一樣重復道:“邵凡安,手。”
邵凡安抬頭打量了他一眼,他站的那個位置靠著石頭邊兒,他不動窩邵凡安還真上不去。
得,邵凡安笑了一下,一手拍在段忌塵手心上。段忌塵立馬握緊了,手上一使力,再后撤一步,邵凡安順著勁兒就被拉上來了。
這一跨上來,邵凡安抬手輕拍了段忌塵肩膀一下,然后就彎腰撿紙鳥去了。
段忌塵手心里一空,捻了捻指尖兒,兩手都背到身后,板住了神情,亦步亦趨地跟在邵凡安身后。
邵凡安從石壁上揭下撞扁了的紙鳥,正蹲在那兒拍拍撣撣的給它復原呢,眼角一掃,忽地欸了一聲,接著挪了挪地兒,上手就開始撥拉面前的雜草堆。
那雜草長得得有半人多高,撥開以后后面赫然出現了另一條甬道。那甬道口一大半被草木擋住了,另一半估摸是被山上的滾石蓋住了,看著非常不起眼,所以他倆一開始誰都沒注意到。
邵凡安站在甬道口朝里望了望,又抬頭觀察了一下四周地勢,推測道:“你看這邊的山體裂縫,這種斷裂口,我估摸這低洼地興許是近幾年塌出來的,這兩條甬道,說不準是同一條,連在一起的。一頭兒通著外面,一頭兒通向里面。”
可這里頭到底通向何處,就無從得知了。
兩個人仔細斟酌了一番,最后決定還是進去瞧一瞧,反正留在此地也不見得安全,索性往里再闖闖。
說做就做,邵凡安再一次放出紙鳥。這回留神控了功力,紙鳥穩穩飛進第一段甬道口里。
二人再一次深入山腹,這次段忌塵說什麼都要走在前面探路了,不過這次運氣要好上一些,石道里沒有什麼岔路,就是兩人不敢再隨便打火折子了,生怕燭火加上體溫再一次引來蟲子。
這一路借著山光,兩個人半摸著黑前行,走了約有半個時辰,眼前終于迎來一道光亮。
邵凡安走出甬道時,眼睛之前適應黑暗太久了,幾乎被外頭的日光晃得睜不開。他虛著眼睛勉強辯物,只這模糊的一眼,立刻就被面前的景象驚著了。
段忌塵比他早一步出來,神情頗為嚴肅,同樣也正看著眼前之物。
這山腹深地,竟然聳立著一座白墻白瓦的寺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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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這哪一路的正經神像,會被供奉在深山溝壑之中??
邵凡安心生詫異,詫異完,心底那個好奇心又給勾了起來。他四周打量了一番,確認這古怪的地方暫時沒發現什麼別的危險,就提高了警惕,和段忌塵一起朝著寺廟去了。
待走近一看,這白廟卻比他預想中要小上一些。寺廟分上下兩層,頂端是一座六角玲瓏塔,白磚白瓦,除了建在這麼一處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顯出幾分詭異邪門之外,倒也沒什麼特別的了。
邵凡安繞著白廟轉了一圈,又回到廟門口,廟門兩側的柱子上掛著字,一側“無欲無求”,另一側“不滅不休”,上頭懸了個牌匾,寫著三個大字——無名教。
無名教。
邵凡安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忽地一拍腦門:“這所謂的無名教……還有甬道石壁上的‘三足金烏’,這會不會就是你我師父曾提起過的,他們年輕時和正道之士一同剿滅的那個邪教?”
段忌塵記性更好一些,當即回憶道:“十九年前的事情了,我記得師父曾提起過,那年他和江前輩初入江湖,在消滅邪教的過程中結識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蘇綺生便是那時候出現在他們身邊的,后來還是合眾人之力,方才成功殺死了那個功法邪祟的邪主。”
“對。”他這麼一提,邵凡安也想起來了,“看來那時蘇綺生就有計劃的潛伏在正派人士之中了,他當時一定有所圖謀。從咱們現在查到的線索來看,他和這無名教勢必有牽扯不清的關系,難道……難道說是教徒之一?”邵凡安胡亂瞎猜道,“可他為什麼后來又要助人圍剿這個教派?”
段忌塵道:“蘇綺生此人城府極深,當年之事恐怕多有隱情。”
“咱們現在知道的事情實在太過松散了,串不起來。”邵凡安皺了皺臉,朝著白廟一抬頭,“走,先進去看看。
”
兩人一邁腿,跨過門檻跨進廟門。
一進門,抬眼便是神臺,神臺上供奉著一尊鳥首人身的詭異神像,下面還有供人坐禪跪拜的蒲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