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忌塵推測道,“也有可能你我壓根就沒走出最開始的迷陣。”
“什麼迷陣弄得這麼花里胡哨的?”邵凡安嘶了一聲,“再四處走走看。”
兩個人在村子里繞來繞去走了幾大圈,眼前變化莫測的上演了好幾出戲碼。幻境都是發生這小村莊里的事情,來來回回的全是這村里的人,皆是一些日常瑣碎事,看不出什麼特別的。
他倆一開始完全摸不到規律,多看了幾回,漸漸發現一些古怪之處,比如這些幻境里的人,有些很鮮活,看著就和真人無異,可有些卻很怪異,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說話聲音也是斷斷續續的,神情也很呆滯。
邵凡安猜測道:“看來,山外那些姿態奇詭的‘鬼影’,保不齊便是從這里跑出去的。”
他倆還試著往村外走過幾次,次次都走了回來,明明方向沒有變過,可迎接他倆的永遠都是那個村口。
梳羊角辮的小姑娘還是躲在樹后,沖著前方嬌嫩嫩地喊了一聲:“你是誰呀?”
喊完便就掉頭跑回去找大樹下的老爺子。
就這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招惹上的幻境,竟然還是可以循環的。
這會兒邵凡安總算是知道當初和老爺子說話時,那股別扭勁兒是哪兒來的了,因為老爺子根本就不算是和他倆在“對話”,只是無限重復這一段幻相罷了。
邵凡安愁得很,心說這出不去不就完蛋了,他師弟還在外頭抱著傘苦等著,身邊還搭進來一個段忌塵。
總這麼無頭蒼蠅似的亂走也不是個辦法,這鬼地方總得有個突破口。
他一屁股坐在路邊的大石墩子上,扒了把頭發,拍拍身旁,說:“坐。”
段忌塵站在那兒看著他,他頓了一下,想起來了,又縮著袖子把石墩兒上掃打干凈了,說:“坐吧,少爺。”
段忌塵始終皺著眉,看著比他還著急。
“急也沒用啊,咱好好捋捋。”邵凡安抹了把臉,提起精神道,“你看,這鬼地方有些人很鮮活,有些人卻很木楞,再往外走點兒,有些人干脆一動不動了,這說明什麼?”
段忌塵深呼了一口氣,一撩衣擺,坐了下來,垂著眼睛想了想:“這幻境里,似乎是有個核心,就像是……陣法里的陣眼一般。”
兩人說話間,眼前的景象又開始了一輪新的變幻——方才還艷陽高照的天上,現在下起了鵝毛雪。遠處的路上,一群村民朝這邊趕來。
“對,我也這麼想。”邵凡安現在見著幻象都有些見怪不怪的意思了,眼睛下意識跟著那幾個人走,嘴上繼續道,“現在的關鍵就在于,怎麼找到這個幻境里的‘陣眼’。”
那幾個人越走越近,都是一臉的喜色。
段忌塵眉頭還是蹙著的,面色有些發沉:“不知你我困住這里第幾日了。”
“說不好,這里日夜時時變化的,算不準時辰。”邵凡安琢磨了下,又道,“不過感覺被困住也挺久了,你察覺到沒有?在這里不會餓也不會覺得困,所以我猜想,實際上未必真就過了這麼久。”
那幾人湊到一處院門外,站在最前頭的大嬸叩了叩門。
段忌塵一臉的嚴肅:“你的藥還有幾天便吃完了,我不想……你在最后關頭斷了藥。”
院門里沒動靜,那大嬸挪開位置,又換了個漢子去敲門。
邵凡安眼睛瞅著那群人,緩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嗯?你怎麼知道的?”他轉頭看向段忌塵,有些疑惑,“你怎麼知道我還有最后幾顆藥?”
“丁哥,丁哥——”那漢子喊了兩聲,門沒開,他又抬高了聲音,喊,“丁小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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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啦————
第一百一十章
就這一聲,直接把邵凡安背上的汗毛都給喊起來。他激靈一下站了起來,段忌塵的神色也是緊跟著一變。
“丁小語?!”邵凡安詫異道,“之前被蘇綺生附身的那個丁小語?”
段忌塵糾正道:“被附身的那個人并不姓丁,丁小語這名字……當初所有人都以為是蘇綺生隨便套用的。”
對,兩年前的事情了,邵凡安這會兒全想起來了——蘇綺生當年附身在一名無辜少年的身上,自稱丁小語,假裝失憶,扮可憐來接近他們,潛伏在當年巡診的隊伍里。后來他在南疆的竹樓里暴露身份,抓了邵凡安和賀白玨兩個人……
邵凡安愣了一瞬,那之后他重傷昏了好幾天,再醒來事情就已經暫時平息了。那時候眾人都以為丁小語只是個假名來著。
可如今看來,這丁小語不光是真實存在的,恐怕還是這整個幻境的關鍵。
幻境之中,丁小語冒雪出來應了門,村民們喜氣洋洋的拉著他往外頭走,讓他幫著給新出生的小丫頭取個好名字。邵凡安眼睛始終追著他們走,腦子里也在狂轉。
他杵在人家大門口,開始從頭到尾捋一遍已知的情況:“話回當年——這得是十九年前的事情了,那年蘇綺生暗地里偷了南陵派的獨門秘技,私藏了操魂術,滅了南陵滿門之后詐死,還順勢嫁禍到我師父頭上。
他在南疆找了塊兒個風水寶地做墓,墓是假的,可墓穴里的棺材卻不是空的,那里面躺了一具身份不明卻又保存完好的男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