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現在的修為沒法和從前相提并論,可總比預想中的一二成強了很多。人總得往好的地方想,他心性豁達,倒也想得開,每天勤加修煉的,再加上這兩年里不用隔三差五的往山下跑,天天苦練控符術的,整體實力幾近原來的六七成。
雖說光看武力層面,他是大不如前了,不過要想在江湖上行動自如,確實也不是單靠蠻力就行的,還是得腦子活泛些,他日后若想下山掙點銀兩,應該也算不得困難。
吃了藥,邵凡安覺著舌頭都是苦的,想吃顆棗緩緩勁兒,可宋繼言沒讓,說了一句洗過再吃就把棗都收走了,完事兒還不放心,還得檢查他咽沒咽藥。
邵凡安看著二師弟那副認真的樣子就想樂。
宋繼言非得查他吃藥的緣由,還得從一開始說起。
開始那一陣,江五隔倆月就往回帶東西給他吃,花里胡哨的啥都有,有時候是藥湯有時候是補品,還有些奇奇怪怪的怪味兒果子,他吃了一溜夠,也沒幾個真起作用的,后來江五再提讓他吃藥,他就有點兒疲沓了,第一回 吃那個黑色小藥丸時,嫌苦,就隨口嘴了一句能不能不吃。也不知怎麼的,這話后來讓宋繼言聽見了,然后他二師弟就算對這事兒上了心了。
邵凡安當時那話其實也就那麼一說,跟師父耍貧嘴來著,他又不是小孩子了,哪有讓人盯著才肯吃藥的道理。可宋繼言就是放不下心,每天都要盯著他吃藥。他后來笑著說過宋繼言兩次,沒管用,隨后索性就配合了,權當是哄師弟開心了。
“啊。”邵凡安朝宋繼言張了下嘴,跟他示意道,“吃完了。”
他是坐著的,宋繼言特意彎下腰,湊近了仔仔細細地看了他一眼,還抬手在他下巴上很輕地捏了一下,臉上浮出淺淺的笑意來,說:“嗯。”
那堆甜棗讓宋繼言拿去洗了,洗完裝在碗里,又給邵凡安送過來。
邵凡安反手喂了師弟吃棗,又嘚嘚瑟瑟的滿山頭找自家小師弟小師妹去了。
“明辰!明珠!”他吆喝一聲,沒多會兒,大王就搖著尾巴帶著師弟師妹圍了上來。
邵凡安挨個給小的揣棗,祝明珠吃得臉頰鼓鼓囊囊的,嚼了半天才一拍腦門:“哎呀,大師兄,忘了說了,師父剛回來了,喊你呢,讓你去找他。”
江五一個月之前下了山,剛剛才回來,一進門就要找邵凡安,見了面便嚷嚷起來:“你動作麻利些,晚上好好收拾收拾,明天下一趟山。”
一聽下山這倆字,邵凡安一瞬間眼睛都放光。他這些日子在山上都要憋出毛病來了,此時整個人都歡騰起來,又給師父掛斗笠,又給師父拉椅子的,再挨著師父坐下來,把手里的棗往前一遞,一臉樂呵地問:“去哪兒啊?”
“你下山一路北行,去替師父查一件事情。”江五抓了抓下巴上的胡茬兒,“和蘇綺生有關系。”
時隔多日再聽到這個名字,邵凡安精神為之一振。
這兩年里,江五也沒閑待著,斷斷續續的還在追蹤蘇綺生的下落。
自從上一次江五和玄清真人、代華、段亦麟四人聯手圍剿了蘇綺生,蘇綺生重傷跑走,之后這人便一直隱于江湖之中,所有人都沒能找到他的蹤跡。
直到個把月前,他主動現身過一次。
這段日子,邵凡安始終在山上潛心修行,看似是心無旁鷺,完全與世隔絕的樣子,可實際上也一直在關注著蘇綺生的動向。畢竟這男人當年陷害過江五,現在又毀去他一身修為,這絕對是舊恨加新仇啊,都算得上跟青霄派有世仇了。所以邵凡安一聽到蘇綺生再次現身,便趕忙追問道:“他做了什麼?”
“你還記得當初在南疆時開的那個墓嗎?墓不是空的,里面躺了一具男尸。”江五皺著眉,“那具尸首無名無姓,又不知和蘇綺生有什麼牽扯,葬也葬不得,也不好扔下不管,所以后來便被人連著棺木一并用傳送陣轉移去了重華,聽聞是埋在了后山山腳,由重華派弟子看管,可那個尸體……兩個月前被挖走了。”
邵凡安聽得一愣:“挖走了?”
“對。”江五道,“其實也沒人見到到底是何人動的手,但棺中的確是空了。那尸體當初被葬在蘇綺生的墓中,現今又莫名失了蹤,想必就算不是蘇綺生親自動的手,此事也和他脫不了干系。”
“那這麼說……”邵凡安推測,“這尸體對蘇綺生應該挺重要的。”
“對,所以讓你去查的就是這個男尸的真實身份。”江五道,“那男尸雖說尸身完好,但面容早已不可分辨,唯一的線索便是他入殮時穿的是對襟立領的衣服,領口處有雙面紋繡,這些服飾特征都是瞿嶺以北的地方所特有的,所以你往北去,看看能不能查到什麼。”
“知道了,師父。”邵凡安都在心里記下了,“除此之外,還有什麼線索?”
“什麼還有什麼?”江五納悶,“沒了。
”
“啊?”邵凡安吃了一驚,“就憑隨葬的衣服飾品來判斷?這……北方這麼大,這不得跟大海撈針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