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肉臉還沒來得及答話,另一道穿著鵝黃長裙的身影擠了過來,嘴上喊了聲大師兄,也要往邵凡安身上撲。
邵凡安懷里掛著一個呢,趕緊一抬手,往鵝黃裙的腦瓜上按了一把:“欸!說你多少次了,大姑娘了,能不能有點兒姑娘家家的樣子。”
那是個半大不大的少女,看著跟小肉臉差不多同一個歲數,模樣看著十分水靈俏皮。少女撇著嘴晃了晃頭:“哎呀你別動我頭發!都亂了!”
邵凡安撒開手,她立刻挽住他左胳膊,往他身前湊:“大師兄,你可算回來了,我好想你啊。”
邵凡安那條胳膊的傷口還沒好利索,他下意識往上抬了抬。這時一直在一邊板著臉沒說話的段忌塵忽然上前一步,拽著他衣領將他一把拽自己身邊來,還低沉著聲音道:“你胳膊不要了?”
少女扭臉注意到段忌塵,眼里立馬一亮:“你是誰呀?”她轉過頭過來伸手來牽邵凡安的袖子,“大師兄,你帶朋友回來嗎?你第一次帶人回山上啊。”
段忌塵抬眼皮看過來,邵凡安趕緊兩頭介紹道:“唔,這位是重華派的段忌塵,你倆叫段公子。”他招了下手,小肉臉和少女都圍了過來,“這是我三師弟祝明辰,這是我小師妹祝明珠,他們兩個是龍鳳胎。”
祝明辰和祝明珠齊齊轉過臉來,兩人的面相有六七成相似,都是肉肉的娃娃臉,眼睛也是又大又圓。
祝明珠滴溜溜地轉了轉眼睛,盯著段忌塵的臉猛看了兩眼,脫口道:“你長得好好看啊。”
祝明辰也一臉好奇地看向段忌塵:“你是重華派的弟子?就是、就是天下第一大門派的那個重華派嗎?你們門派是不是好厲害的?弟子都像你這般嗎?”
段忌塵迅速掃了邵凡安一眼,點了下下巴,應道:“那是自然。”
邵凡安完全沒看到這一眼,他正抻著脖子往屋里看呢:“老二呢?”
“他去后山修行啦,還沒回來。”祝明珠嘟嘟嘴,趁機告狀,“大師兄你不知道,你這好幾個月都不回來,他天天的可兇啦!”
“哦——”邵凡安聽著就覺得好笑,“他為什麼兇你啊,你是不是又不好好修行了?”
幾個人邊說笑,邊往房里走。
那房舍里擺設也簡陋的,大廳里空空蕩蕩的就擺了一張空桌,那師兄妹三個人動作自然的從一旁拖了板凳過來坐。邵凡安一坐下,那兩個小的立刻一左一右地湊上來,大王在他們周圍轉了兩圈兒,還一個勁兒的往他膝蓋上撲。三個人一只狗圍在桌旁,擠一塊兒說著話,氣氛甚是其樂融融。
邵凡安跟師弟師妹聊了好一會兒了,這才想起似乎少了個人。他抬頭一看,段忌塵正背著手站在門口瞅著他呢,那小臉兒沉的,都快耷拉到地上去了。
邵凡安一拍腦門,反應過來段忌塵有少爺做派了,趕緊起身給段少爺搬了椅子,又讓祝明辰去倒杯茶。祝明珠蹦蹦噠噠地也起了身,說要去叫二師兄,便也離開了。
桌上頓時只剩下邵凡安和段忌塵,段忌塵一撩衣擺,直挺挺地落了座。坐下看看邵凡安,神色明顯不悅,但沒說話,只轉著視線打量四周。
青霄派的房舍是肉眼可見的陳舊,桌椅板凳都是最普通不過的木頭做的,也沒什麼擺件兒,房頂破破敗敗的,有些地方的墻皮還是脫落的。
段忌塵的視線掃了一圈,又落回邵凡安臉上:“你門派里,就這幾個人?”
“那肯定是跟重華沒得比。”邵凡安大大咧咧一咧嘴,給他挨個數人,“還有個天天不著家的師父,和我二師弟,唔,我跟你提起過嗎?我二師弟和你差不多大,叫宋繼——”
正說話間,門外忽地響起一陣聲響,下一瞬,一個瘦高的身影猛一下沖了進來。
“繼言。”邵凡安站起身來,笑著喊他,“明珠去找你了,怎麼就只有你回來了?”
二師弟宋繼言幾步跨了過來,眼睛上上下下把邵凡安看了個遍,目光最后落在他左手腕上。
邵凡安小臂綁了繃帶,袖子遮不住,在袖口那兒露出道白邊兒來。
宋繼言伸手握住邵凡安左手,把他袖子掀起來看了看,眉頭輕輕一皺,抬眼看他:“這就是你說的‘甚好勿念’?”
段忌塵眉頭也皺起來,眼睛落在兩人握在一起的手上。
“嘿,小傷罷了,都快好了。”邵凡安干巴巴地笑了兩嗓子,這時祝明辰恰好端著茶盤送茶來了,他把袖子又蓋回去,抽了抽手,道:“先讓我喝口茶,好不好?”
但手沒抽回去,宋繼言抓著沒肯松:“你把衣服脫了,我給你打水洗一下,你讓我看一看。”
“好呀,大師兄你把衣服脫了給我。”祝明辰聽見后半句,高高興興地應了聲,同時把茶盤放下來,端茶上桌,“段公子,你喝茶。”
宋繼言那副神色,一看就是要犯軸了。邵凡安默默嘆了口氣,他這個二師弟,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倔了些。他想著把傷口重新處理一下,上個藥,倒也沒什麼不好,便勾手指松了下領口。
本來他想著,當著自家師弟的面兒脫個衣服是挺正常的事兒,結果他領口都扯松了,才慢半拍想起來他身上還有好些見不得人的紅印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