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凡安上前一步,道了句“得罪了”,然后就要上手去摸他腦后。
誰知那瘋男人神情忽地一驚,咿呀叫了起來,突然朝邵凡安發起難來。
段忌塵一把擒住男人手腕,將他提了起來,再反手一絞,瘋男人立刻被制服住了,嗚嗚咽咽的掙扎起來。
邵凡安趕忙湊過去,伸手撩開他腦后的頭發,發現這人后腦上,靠近頸部的地方,確實有一截頭發像是曾經被專門剃掉過,短了一部分。
他上手摸了摸,男人掙扎得愈加厲害,段忌塵手上使勁兒,要將男人往院墻上壓。邵凡安拉了他一把,示意他松手。段忌塵一撒手,男人便咿咿呀呀的,蹲下身去縮成了一團。
“不太對勁兒,他腦袋后面像是有疤……摸著有些怪,不像是受傷留下的。”邵凡安搓了搓手指,神色沉了下來,“得再看看其他人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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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跑劇情,嗷——
第四十三章
男人護著頭蹲在地上自言自語,一副受了驚嚇的模樣。
段忌塵皺了皺眉:“昨天那個瘋子也是這樣。”
“昨天哪個?”邵凡安抬眼看他一眼,想了一想才反應過來,“昨天在涼棚和你起沖突的那個人?腦袋后面也有傷疤?”
段忌塵搖搖頭:“有沒有疤不知道,但那人也是這樣,不肯讓別人碰他的頭,白玨給他看診時,伸手想探他腦后的穴位,他忽然就發起瘋來,差點掀了桌子,然后就被我出手制住了。”
邵凡安聽得微微一挑眉。
段忌塵捕捉到他這個神情變化,臉色跟著一凜:“你什麼表情,難不成我會無緣無故對人出手!”
“這話說的……”邵凡安無奈地道,“你哪次不是無緣無故對我出的手。
”
“誰讓你次次嘴巴都那麼討人嫌。”段忌塵咬咬嘴唇,壓低了嗓音,“不過既然你好好認錯了,那我……就不同你一般計較。”
邵凡安聽得眼睛都快翻后腦勺去了,他無語片刻,心說行吧,你說啥是啥,然后又彎下腰去仔細看了看瘋男人的傷疤。
留疤的地方長出了新的發茬兒,便將原本疤痕的形狀遮蓋住了,實在是看不太清,再加上那男子抗拒得又很厲害,一個勁兒的往墻角縮,嘴里還含糊不清地念著幾個字。
段忌塵那點兒耐心快給耗沒了,語氣煩躁地道:“他嘀咕的什麼?”
“……鳥?”邵凡安盡力分辨了一下,“三……三只鳥?嘶——不知道到底說的什麼。”
再聽也聽不出別的了,兩人只得作罷。
臨離開前,兩個人又跑去相鄰的鄰居家里打聽了一下,得到的消息只是說這個男子瘋了幾個月了,之前人還好好的,去臨鎮黎縣做工時發了病,后來就讓人家給送回來了,回來就一直是這幅樣子。男子家中爹娘都不在了,只靠著鄰里街坊和遠房親戚幫襯照顧著。
再往細了問,鄰居便也說不出什麼了,邵凡安謝過人家,便和段忌塵商量著再去看看其他病患,結果半道兒上恰好遇見了帶著師弟查探了一番的沈青陽。
沈青陽面色凝重,見了面也只說了一句:“回去再說。”
幾個人折返回了客棧,又和坐診歸來的賀白玨歸在了一處。四個人聚在房間里,彼此間一詳談,這才發現,這小村子今年陸續有三人得了失心瘋,還都是正值青壯年的年輕男子。
邵凡安將傷疤的事情說了說,沈青陽立刻抬起手,在自己后頸處比劃了一下,說他見到的另外兩人的身上也有這道奇怪的疤,但沒在后腦勺上,而是在后脖頸的位置,那里沒有頭發遮蓋著,看上去會更加顯眼一點。
“另一個人的傷疤在胸前,靠近領口的地方。”沈青陽回憶道,“他一直在抓撓,我才注意到這個細節。”
“而且,還有一個令人疑惑的點。”賀白玨輕輕蹙眉,“昨天來看診的那個病患,我替他把過脈,此人氣血通暢,脈象平穩,并無狂躁郁結之處,和尋常患病之人不太一樣,不像是得了失心瘋。”
不像得了瘋病的人卻的確是瘋了,一瘋瘋了仨,身上的不同位置還都有詭異的疤。
眾人一時間陷入沉思。
片刻后,沈青陽從袖子里掏出一張紙,緩緩展開,“對了,我把它畫出來了,你們看看,這與其說是個傷疤……不如說,更像是某種圖案。”
宣紙平鋪在桌子上,邵凡安定睛一看,神色微微一動。
沈青陽道:“你看出什麼了?”
“呃。”邵凡安支吾了一下,“……沒什麼。”
沈青陽又道:“但說無妨。”
邵凡安拎起宣紙舉在臉前,仔仔細細地盯著看了看,他覺著這節骨眼兒上說這話不太合時宜,忍了一下,但沒忍住:“不是,你這畫得也太丑了。”
沈青陽:“……”
邵凡安真不是故意的,主要是沈青陽一直給他一種一副不染一塵、滿腹珠璣的感覺,他就總覺得對方琴棋書畫不說樣樣精通吧,總也是拿得出手的,結果隨筆一畫,竟如此……寫意。
賀白玨忍不住笑出聲來:“邵大哥,你這也太心直口快了。
”
“對不住。”邵凡安也覺著不好意思了,撂下宣紙,蹭了蹭鼻梁,對沈青陽道,“我粗人一個,說話糙,你別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