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緩緩推開,房間里黑暗一片隱約聽到滴答聲,輕輕的又緩慢,空氣里彌漫著血腥味,氣氛緊張又恐怖,男孩修長的手指啪的按亮了燈,驟然的亮光刺痛了男孩的眼——
顧東驚醒,額頭一層細細的汗,開了床邊燈,環顧了四周這才松了口氣。
一定是最近兩天一直在想言敘川母親自殺的原因才做了這個夢。顧東擦了額頭汗,隨手端起床邊已經放冷的水,冰涼的白水入喉到胃了,一下子清醒起來。
夢里幽暗的過道和那扇門的景象還在眼前晃動。顧東覺得自己真的是瘋了,竟然將自己代入了言敘川,可能晚上言敘川的狀態影響了他。
手表時間不過五點,顧東四點多睡的,還不足一個小時。背上一層汗,顧東在床上坐了會,穿了拖鞋拿著水杯出門,握著門把手的時候,又想到了年僅八歲的言敘川當初推門時一定沒有想到會看到的景象來,對于言敘川來說這無疑是噩夢。
門開了。
顧東拿著水杯望著客廳里坐著的言敘川愣住了,對方還是他離開時的坐姿,一動不動,背脊微微彎著,手里握著已經冷了的水杯,可能聽到動靜側著臉看了他一眼,臉色蒼白,眼里神色冷漠帶著鋒利與防備,見到是他,眼神微微動了下,放下水杯,靠在了沙發背上。
這一瞬間讓顧東覺得自己是被信任的。還有言敘川的脆弱來。
“言先生好點了嗎?”
顧東拿了耳槍遞給言敘川,“量一下,早上吃清淡點,言先生還想吃點別的什麼?”
“隨你都好。”言敘川見顧東看他,這才拿起了面前耳槍量了下。
顧東沒看到體溫度數,問道:“多少?”
“三十六度五,正常了。”言敘川將手里的耳槍給顧東看上面顯示的字數。
這一刻面前的言敘川竟然有點乖巧的錯覺。
顧東見確實是正常體溫,倒了熱水遞給言敘川,道:“言先生既然不舒服,今天還是休息一天好好養養。”
“嗯,好。”言敘川點了點頭。
顧東不再多說,洗漱后爐子上小火砂鍋里煮著清粥,這會不到六點起的太早了,于是回去拿了干凈衣服沖了把澡,出來見言敘川還坐在沙發上,不由道:“言先生沖個熱水澡,一會早餐好了。”
“好。”
一早上只要顧東說什麼,言敘川就同意,態度比冬菇還要乖巧,顧東有一時的不習慣,但也能想到,不是言敘川聽他的話,可能是一晚上未睡生病后腦袋渾渾噩噩?
早餐是煮的軟糯清香的米粥、微微發黃的溏心煎蛋、一分為二紅心冒出滋滋油的咸鴨蛋,還有一碟顧東自己做的豬肉松,還熱了一籠小奶饅頭,饅頭是王阿姨做的,手巧的捏著各種小豬小白兔造型,小巧巴掌大,奶味淡淡的,做了一鍋分別裝在盒子里放進了冷凍室,專門給顧東早上當早點的。
吃的時候熱一熱就好。
言敘川剛洗過熱水澡,人看起來溫和許多,顧東將餐具擺放好,招呼言敘川吃早餐。
“你不用嗎?”
顧東正在擦手,聞言愣了下笑著說:“我去看看冬菇。”其實距離冬菇起來還有時間,今天真的是起的太早了。
言敘川沒說什麼,跟著顧東去了次臥。
不知不覺間,冬菇的臥室添了許多卡通玩具和色彩,整個屋子都是暖洋洋的。此時的冬菇睡在他的嬰兒床上,身上是藍色卡通長頸鹿被子,黃色的長頸鹿撅著腦袋,嘴巴的位置正好對準了冬菇肉呼呼的下巴,像是要親親冬菇一般。
顧東暖熱了手伸進被子摸了摸冬菇屁屁,熟睡的冬菇嘴巴嘟了下,小爪爪抓了下自己鼻子,肉臉蹭了蹭枕頭繼續睡了。
沒尿。
顧東看了下時間起碼還有四十分鐘,跟言敘川小聲說了,兩人出去坐在餐桌上。
粥的溫度略微有些燙但能入口,顧東拿著長柄小勺子挖咸鴨蛋的蛋黃,半勺子搗碎加了肉松在粥上,邊聽對面坐著的言敘川說:“我也要。”
顧東:???
言敘川將自己的粥碗推向顧東。拿著小勺子的顧東見言敘川的意思是不打算親自動手,只好順手將另一半的鴨蛋黃搗碎加了肉松到白粥上。言敘川道了謝,原本嘴巴無味并沒有什麼食欲,現在學著顧東那樣,一勺白粥配著發紅的蛋黃碎和肉松入口,微微滾熱的清粥帶著咸鮮味,咸淡適宜正好。
一小碗粥下肚又吃了一顆饅頭。言敘川坐在椅子上此時有了困意。
顧東也吃好了,收拾了餐桌,替言敘川倒了一杯熱水在桌上。
“顧東——”
本來要去次臥的顧東聽聞言敘川叫他站住了,望著言敘川。
“你說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話沒頭沒腦的,但顧東瞬間明白言敘川說的什麼了。為什麼他的母親要選擇自殺這一條路。
二十年了,言敘川這個卡一直就沒過去,跟言顧明父子感情不和,不管是在國外還是回國后,每年這個日子都會失眠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