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的徐庭旭從不做噩夢,閉眼秒入睡,姿勢也不是現在這樣供著身子睡覺,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現。
曾經無所畏懼的徐庭旭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江言清嘆息,抽走了自己的手,他們都變了很多。
或許抽手的動靜太大,驚醒了徐庭旭,徐庭旭睜開眼睛直愣愣地看著他。
“又是夢?”徐庭旭眨著眼輕聲道,他抬著手撫摸著江言清的臉頰,“太瘦了,應該多吃點,喂了很久為什麼才漲這一點肉?”
江言清僵住,他可以推開徐庭旭,但他怎麼也動不了。
徐庭旭珍惜的眼神,輕柔疼愛地撫摸,促使他僵在原地。
徐庭旭側臉貼著枕頭,眼神直勾勾地望著江言清,眼里全是疼惜和依戀,在白天不敢與江言清對視,在夢里他看得認真。
手還在江言清的臉上徘徊,最后像是害怕碰碎一點點收回。
他的眼神依舊看著江言清,像一個癡情卻得不到愛人的傷心人。
江言清挪開視線,受不住這樣的目光,胡亂分散注意力時,看見徐庭旭一直掐著自己的手掌心。
他微微一碰,手掌攤開,掌面是觸目驚心的掐痕,手掌心全是。
徐庭旭還在看他,深陷在夢中,他把江言清的手牽起放在唇邊親吻:“想你的時候心臟會疼,所以掐手掌可以抵消。害你傷心難過的時候也會掐,因為你難過我也跟著難過。漸漸地手掌不能看了,醫生告訴我得忍受住,可我忍不了。”
“一想到你,我忍不住掐,我無法停止想起你。”
接著,徐庭旭把江言清的手放在自己臉頰,親昵得蹭著,他念著:“我很想你,無時無刻不在想你,在每天清晨六點的陽光,在刷牙迷瞪的間隙,在回復每一條信息,在喧鬧的街道里。
”
他一點點吻著江言清的手心,是愛不釋手非常珍貴的寶物,呢喃著道:“言言,可不可以給我一次機會,原諒我?”
徐庭旭重復著這些話語,是在江言清面前從來不敢說過的話,是江言清曾經想聽,以為一輩子聽不到的情話。
他不知道呆了多久,久到外頭雞鳴四起才抽回手,起身走出去關上了門。
徐庭旭醒來,坐在床上,房間空曠沒有人,但他總覺得有人來過。
之后的日子里,徐庭旭住在了這里,而江言清搬進了隔壁。
兩人偶爾會在一起吃飯,徐庭旭每到用餐時間,準時送飯,比外賣還準時,江言清偶爾和他一起進餐。
兩個人的關系不遠不近,始終保持著朋友間的距離。
徐庭旭不曾在江言清面前說錯過什麼話,江言清也從不在徐庭旭面前靠近一分一毫。
他們之間維持著微妙的平衡。
這個平衡被鄧普斯派來的實習生給打破。
鄧普斯怕江言清這位難搞的病人不聽話,派了他親傳的大弟子得文,監督和觀察江言清病愈后的情況,住宿就在江言清家里,期限為一個月不算太久。
得文來得時候是徐庭旭幫忙去接,一路上得文嘰嘰喳喳沒停,問了許多國內的各種事。
到達目的地時,徐庭旭已經被他吵得頭疼。
下了車,得文直奔江言清的房子按門鈴。
初秋天很快過去,深秋降至,江言清怕冷又有點懶不愿意動,他車技實在糟糕所以麻煩徐庭旭去接,自己在門口接待得文。
院子里的落葉吹得滿院都是,大樹下停著一輛車,車上堆滿黃綠色的枯樹葉,和整個深秋融合在一塊兒。
江言清穿著褐色的毛衣緊挨著那輛車,他靜靜地站著,像一幅畫報,把得文看得眼睛不會轉了。
得文回過神,臉紅紅的被接進江言清的房子。
好在他記得自己是來干什麼的,第一件事就是檢查江言清的病。
“鄧普斯先生說過,見到你的第一眼必須馬不停蹄地告訴他,你是否安好。”得文還在讀大學,性子很活潑,非常地自來熟,尤其面對他有好感的江言清。
江言清點頭表示理解,配合著得文。
得文帶的醫用工具復雜又繁多,指揮著徐庭旭去車上搬過來。
因為是給江言清檢查身體,徐庭旭沒有怨言,忙上忙下,直到得文把江言清的衣服給掀開,徐庭旭再也忍不了拽著得文的手,臉色黑沉。
得文無辜地表示:“我得在機器和他身體上抹油,要不然機器探測不到身體的具體情況。”
接著非常綠茶地表示:“這位朋友,你和我導師的病人是朋友還是戀人?即便是戀人你也得忍耐,這是我的工作。”?
不等徐庭旭有所表示,繼續他手中的事,甚至他還想幫江言清抹油,江言清拒絕了他的好意。
得文住在江言清家里的這段時間,幾乎天天和江言清一起吃飯一起出去活動。
外國人表達愛意的方式很明顯,無論什麼時候都表達贊美,倒是把江言清哄得很開心,尤其偶爾徐庭旭找江言清的時候。
得文看出了兩人的不尋常,他喜歡探險和挑釁,只要徐庭旭在,黏著江言清的次數越發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