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應該看他呆在這里很久了,提醒他,“晚上我得下班回去吃飯,今天中秋,晚上可就沒活人在這兒。”
江言清對著大爺笑著道:“我不會亂動東西,您放心吧,晚上我也不怕,沒什麼可怕的。”
大爺看江言清不愿意走的樣子,嘀咕了一句:“怎麼又一個不愿意走的。”掃了眼墓碑,補了一句,“又是這戶人家的。”
江言清不禁好奇,“誰經常來?”
大爺:“一個子高的,和你差不多年紀的男人,經常一來就是一整天呆著,也不說話。”
江言清頓住,大伯大姑那邊的孩子和他年紀相仿的有,但長大成人后和奶奶關系漸遠,在這里能呆上一天的親人都是少見,奶奶那邊還有誰像他一樣對奶奶牽絆很深,為她守那麼久?”
腦子里搜索著可能來的人,想到什麼,江言清抿著唇問:“他前幾天來過?”
“高個子的?前幾天是來過,帶著工具修整了墓碑,對著那張照片一個人看了很久,呆到天完全黑了才走。”
江言清謝過大爺。
大爺走后,江言清出了會兒神,正午太陽太過刺眼,他用手擋住太陽光,想去山下買一點水果吃。
回到停車場,費了會兒功夫把車了出去。
山下有個小型的農貿市場,一些商販賣各種小零食和水果。
江言清挑了些水果,意外被人叫住。
“言清?”身后頭發花白年紀偏大的老伯叫住了江言清。
江言清轉過頭,待看清人又下意識偏過臉。
他真的沒想到能在今天遇見大伯。
那年奶奶在醫院搶救,他趕到時已經晚了,大伯姑姑恨他厭惡他責怪他,根本不想看見他。
江言清一直回避著他們,連奶奶的葬禮都不允許入內。
現在他在奶奶墓地附近遇見大伯,江言清怕大伯因為那些事還在厭惡他,怕被大伯指著他的鼻子讓他滾出這里。
低著頭,倉皇躲避著大伯的目光要離開。
大伯攔住江言清,見到江言清并不是他以為的打罵,含著淚在江言清身上看了一圈,顯然特別開心,跟在后面提東西的兒子也不管,死死抓住江言清的手腕不放他離開。
“言清你回來了?你可算回來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我們以為你一直不肯原諒我們。你姑姑這些年都在懊悔那巴掌把你扇走了,她真的不是故意的,都怪那些記者亂報道,把我也給騙了。”
“你知道的,你那父親…唉,不說也罷不說也罷。”
江言清的父親不是個東西,和自家的親人多年沒聯系過了,江言清的父親和安寧離婚時,鬧得特別不愉快,大伯姑姑他們也逐漸疏遠了江言清。
那篇報道出來后,遇上奶奶病情發作過世,他們很久沒見江言清認為江言清跟著他父親學壞了,一時之間失去判斷方向,導致了誤會。
“言清啊,我們很對不起你,你回來是原諒我們了嗎?”
江言清因害怕大伯再次辱罵他而一直緊握住拳頭的手,在聽見大伯的話后,怔忡地松開。
大伯小心地觸碰著江言清的臉頰,是江言清許久不曾感受到的來自親人的關懷。
撫在他臉上的手微微顫抖,“孩子你瘦了很多。”
江言清紅著眼睛,喃喃地喊人:“大伯。”
“哎!”大伯眼淚灑落,他不好意思地擦著眼睛,“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
“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江言清這些年過得比以往更好一些,但一路走來并不算太順風順水,身邊的朋友來來去去關系親近的只剩下茉莉,茉莉又是個喜歡依賴的性子,從沒有人問過他到底過得怎麼樣。
心里的酸楚泛濫,江言清哽咽說不出話。
大伯把一切看在眼里,他抱著江言清拍著他的背板,“大伯懂大伯明白,苦了你了孩子。”
現在的成年人又有幾個過得如意,更何況已經失去父母依靠的江言清。
大伯拉著江言清又買了好些東西,全都丟給他身后的兒子,拉著江言清的手道:“我和你姑姑姑父還有其他大伯們準備給你奶奶捎上點東西,她老人家也能在地下過個中秋。一家子商量好了晚上一起過吃飯,既然回來了,陪著家里人一起吃飯見見他們,好嗎?”
大伯說話時,一直觀察著江言清的神色,怕江言清不高興。
直到江言清點頭,大伯才松口氣。
中午陪著大伯回去給奶奶上香,下午大伯不放他走,跟著一起回了大伯家。
大伯有兩個兒子,都比江言清小一點,早已結婚生子,一家子坐在一起很熱鬧。
晚上姑姑他們來了,見到江言清又哭又笑的。
領走時,大伯和姑姑送著江言清。
姑姑憋了一個晚上,在大伯的慫恿下不太好意思地說出來,“姑姑以前思想保守封建,現在了解到外界情況多了點,你覺得幸福就好,和濯醫生的事,我們不反對,很支持。”
江言清皺著眉,“濯醫生?”濯經楊?
這個名字卻很久沒有出現在江言清的世界里,江言清有點恍惚。
?
“對對對。”
提到濯經楊姑姑處處都滿意,“濯醫生人很好,你大伯前些年身體欠佳,去了許多醫院都不見好,濯醫生知道后,找了不少人,才幫大伯轉院請了很出色的醫生幫你大伯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