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沒有如果。
茉莉穿得厚厚的,旁邊站著她老公,“反正你實在煩他,我就告訴他別再看著你了,我保證絕對不讓他靠近你。”小心翼翼地補上一句,“成嗎?”
因為徐庭旭,江言清身邊所有的朋友時刻保持著高度警惕。
江言清難過地道:“你能帶我離開嗎?”
茉莉馬上點頭,指揮著他老公把江言清的行李扛下去。
看見角落處堆積了許多已經干枯了的花,茉莉老公問,“這些還要嗎?”
他問的時候,徐庭旭就在病房門口。
江言清出神地望著他最喜歡的花,強行轉移注意力,“不要了。”
茉莉老公抱著一堆花路過徐庭旭,把曾經江言清每日期待過的,徐庭旭辛苦包裝整理好的,他們最愛的白刺玫,丟在了臭哄哄的垃圾桶里。
江言清最后望了眼這間他呆了大半年的病房,關上了門。
臨走前,江言清收到了一條消息。
X:初四的約,我想你不會來了,所以我提前告訴你答案。你好江言清,我叫徐庭旭,很高興認識,我永遠是你的X。
茉莉正說著她的寶寶,忽而發現江言清哭了,哭得很傷心,慌忙問:“言清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啊!”
江言清轉過身緊緊抱著茉莉,泣不成聲。
初四時,徐庭旭還是去了療養院的天臺,赴了一場江言清不可能回來的約。
他抱著精心挑選的白刺玫,從早晨六點坐到午夜十二點,從白天等到黑夜。
他知道江言清不會來,因為他不是江言清心目中的X,永遠也不會是,但他只想準時赴約,他不想答應江言清的事兌現不了承諾。
療養院天臺的風很大,吹得人頭皮發麻,徐庭旭手里提著外套。
他想江言清萬一來了,有個能遮擋大風的衣服也是好的,又想幸好江言清沒有來,否則這樣的風有衣服他也受不了。
凌晨一點,徐庭旭下了樓,躺在江言清睡過的病床上,抱著被子,像是他抱著江言清。
他想,他以后應該再也看不見江言清了。
回去后的江言清被朋友們補過了一個年夜飯,他看著和尋常無異樣,該吃吃該喝喝仿佛不曾受到徐庭旭的影響。
茉莉的孩子很可愛是個胖乎乎的男孩,陸誼也沒有因為他的離開而過得不好只是很想他。
有時候江言清會忘記自己是不是在療養院呆過,那些暗無天日被藥物折磨的日子,那些收到過驚喜愛戀的瞬間,離他越來越遙遠。
沒有人在提起過去的事。
茉莉他們把“徐庭旭”這個名字重新劃分為禁區,甚至“X”也列為禁區名單。
一切看似平淡,但茉莉注意到,江言清時常走神發呆。
她不敢往徐庭旭的方向去想,甚至不敢再去聯系徐庭旭,生怕江言清不高興,她也享受著難得的平靜。
鄧普斯打電話告訴江言清,他的病徹底好了,未來只需定期體檢,前期還是得吃點保養的藥,后續可以斷了。
這算是可以慶祝的喜事,江言清也只是如負釋重地松了口氣,感謝醫生,掛斷了電話。
茉莉的孩子即將滿月,她老公隆重的舉行滿月酒,把圈內所有出名的人全都請到他們家的酒店慶祝。
身為孩子干爹的江言清是務必要出席的,茉莉招呼客人去了,把她家仔仔丟給江言清帶。
江言清帶過幾天算是有經驗,仔仔一直啃著他胸前的帶子,啃完盯著江言清看,抓著江言清的臉要親他。
逗得江言清親了他一口。
病愈后,他該重新工作了,江言清思考著下一步的計劃。
他側手邊一陣驚呼聲。
工人們搬運著幾十簇白刺玫出現在滿月酒的宴席上,每一朵都比賓客們送來的花還要漂亮。
花束把宴會擺得根本放不下才罷休。
孩子交給保姆,江言清走了過去,每一大簇的白刺玫比市面上的白刺玫都要大一圈,每一朵像是今天剛采摘下來的,漂亮地綻放著。
左手邊有人問:“你們這種花叫什麼?好漂亮,多少錢一朵,我也送給我愛人去。”
工人擦著汗道:“老板叫我們往這邊送的,他私人種的,不外賣,這叫白刺玫,是玫瑰花的一種。我們老板費了很多心血種出來的,那些花店都買不到這種。”
江言清抿著唇,他知道這是誰送的了。
這人趁著茉莉兒子滿月酒沒法拒絕,硬生生送來這麼多。
江言清的火氣莫名升起。
他以為做這些有用嗎?
以為這些就能夠抵消掉過往的一切?
那些他苦苦等待,受盡委屈的痛苦,因為他的補償就能一筆勾銷?
江言清覺得難過,他討厭自己為什麼還能喜歡這個人第二遍,明明對這個人失望厭惡得不行。
他討厭這樣的自己。
緩了口氣,江言清對工人道:“都拿走,運費我出。或者你給我地址,我叫人送過去。”
工人看著江言清的臉看了好一會兒,似乎是認出來了他是誰,摸著被灰弄臟的衣服,好一會兒摸出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片種植精美的白刺玫田園,背面是兩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