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清索性自己一個人把行李提到樓下去住酒店, 他不愿意待在這兒。
徐庭旭跟在他身后,看著江言清累得氣喘吁吁很想上前幫忙, 但只要徐庭旭一靠近, 江言清一定離得很遠, 像是躲避毒蛇猛獸。
徐庭旭的手舉在半空中, 隔了很久緩緩放下。
是他把一切弄得更加糟糕。
原本江言清可以心平氣和地與他說話,他們可以做點頭之交的朋友,一切又回到了最初。
他不是故意的。
初一的出租車很少,江言清把行李全放在療養院的門口,坐著等了許久也沒見一位司機接單。
即便沒人接,江言清也固執得等待。
從早上等到下午,眼見著快要傍晚,徐庭旭終于忍不住,他站在江言清面前蹲下身,看著坐在行李箱上一言不發的江言清,輕聲道:“我送你去好不好?”
江言清沒有回答他,他起身把行李箱挪到另外一邊。
徐庭旭哽咽著口氣近乎懇求,“我送你去好不好?”
江言清依舊坐在行李箱上不愿搭理。
晚上八點多,江言清還是沒等到人接單,他凍得發抖,死死抿著唇,就是不愿回去。
徐庭旭急得很,他想了一天,嘗試著道:“我走可以嗎?”
江言清不愿呆在這里是因為他,他走了江言清應該愿意回去。
沒有得到回答,徐庭旭很擔心江言清會坐在這里一整晚,“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能不能回去?太冷了,我怕你著涼。”
等待了不知多久,久到徐庭旭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時,江言清才愿意回去。
由于寒冷,江言清拖不動行李,干脆丟在一邊。
徐庭旭幫他拖了回去。
兩人一前一后走進病房,徐庭旭第一時間給江言清倒熱水。
江言清站在病房前望著他們曾經互通信息的窗臺,沒有接。
徐庭旭強行拉住他的手。
江言清的手冰得很,徐庭旭想握緊他的手,給予他溫暖,被江言清狠狠甩開。
一同被甩開的還有江言清完全沒注意的熱水。
徐庭旭拯救得及時,全數燙在了徐庭旭手上。
徐庭旭不放心,他的第一反應是檢查江言清的手有沒有燙傷,“你沒事吧?”
回答徐庭旭的是江言清強行扯回自己的手,
他低頭注視著徐庭旭的手延伸至手腕,一片紅,卻始終問他,“有沒有事?”
見江言清不說話,徐庭旭很著急以為江言清還是燙傷了。
他匆匆出了病房,回來帶了一堆治療燙傷的藥,完全沒理會他自己手上的傷。
傾刻間,江言清崩潰了。
大顆大顆淚落在他臉上,滴在地面。
徐庭旭心疼死了,他對著江言清的手吹著,用最溫柔的語氣輕哄:“不疼了不疼了,我們言言不疼了。”
江言清猛然僵住,曾經夢里有個人輕聲哄著他,和徐庭旭現在對他說得話一模一樣,他一直都認為那是夢,原來真的曾有個人緊密地抱住他,給予他所有力量。
但這個人為什麼是徐庭旭?
淚意越發洶涌,徐庭旭慌亂無措。
他想抱住江言清,也的確那麼做了,他怕江言清推開他,而江言清哭得喘不上氣,什麼也不顧及。
他和江言清分別了快六年,這個擁抱徐庭旭等了快六年。
“對不起,對不起。
”
徐庭旭說了很多句對不起,好像把前世今生的抱歉全都說給江言清聽,也沒能阻擋江言清繼續落淚。
===第69節===
哭到最后,江言清靠在徐庭旭的肩上睡著了,徐庭旭動都不敢動。
??第二天醒來,江言清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被子蓋得厚厚的,腳上多了三個還熱著的熱水袋,熱得他出汗。
他一動,靠在他床邊凳子上的徐庭旭立刻醒了。
四目相對,江言清坐起身,面無表情地指著門,“你出去。”
徐庭旭看了眼江言清的手,點頭,“我馬上走,你先別急著從療養院離開,我保證在你離開療養院之前,都見不到我。”
說完,站直身往前走。
江言清從床頭柜上隨便拿了一劑治燙傷的軟膏,丟了過去。
在徐庭旭回頭前,重新躺回病床上。
徐庭旭撿起軟膏,看了眼江言清,捏著手掌心走了。
床上的江言清呆呆望著天花板,直到無聊他開始翻閱著他和X的曾經相互發的信息,越翻眼中霧氣越多。
他不明白,徹底離開了徐庭旭為什麼還能再次喜歡上徐庭旭?
他不明白,為什麼對他這樣好的人,只有徐庭旭?
他不明白,為什麼徐庭旭從前不像X這樣對待他?
手機界面停留在刪除好友按鈕,手指徘徊著,遲遲沒有按下去。
在他最難受的時候,徐庭旭用另外一個身份陪著他,但徐庭旭也曾狠狠傷過他。
江言清關掉了手機,悶在被子里。
下午,茉莉收到徐庭旭的信息,親自過來接江言清。
她支支吾吾地把一切都說給江言清聽,“他從很早以前開始給你做東西吃,比所有人了解你的喜好,也幫助過你的事業,他知道你周圍發生的所有事,只要你需要,他都能為你解決。
”
如果徐庭旭以前不那麼混賬,是最出色的男友,他仿佛是潘多拉魔盒,能為你做任何的事,不求回報沒有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