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今天除夕你沒有回去嗎?”濯經楊抱著一堆年貨出現在江言清的門口,他燦爛地笑著。
江言清扯出一抹笑沒說話。
濯經楊沒有勉強,他把年貨放在門口,“我家里剩的,如果你需要的話盡管拿走。”
這一個月里,濯經楊造訪江言清的次數很多,他也不明緣由為什麼會對一個陌生人那麼關心。
“謝謝,不用了。”江言清半掩著門,他的目光停留在濯經楊的臉上。
越是接觸濯經楊,他越感覺濯經楊很像五年前的徐庭旭,只不過徐庭旭總是不顧他的需求強行對他好,濯經楊會顧慮他的感受。
再怎麼樣,江言清也不想過多和濯經楊接觸,他怕控制不住向濯經楊靠近。
濯經楊失望地道:“沒關系,我可以送給別。你今天想好了怎麼過了嗎?如果沒有可以去我家。”
“想好了,不用麻煩了。”
冷淡的語氣讓濯經楊有點受傷,他快速收拾情緒,對著江言清眼睛笑得只剩下一條縫隙,“那……新年快樂!”
江言清看著他的臉,輕輕回答著:“新年快樂。”
大年初一凌晨過一分,江言清站在窗臺吃著藥,他一個人望著天空高掛著的明月,對著月亮舉杯對飲,“祝新的一年……”
他卡殼了,以往他的新年祝福里,都有徐庭旭和自己的家人。
第一年的時候,他祝徐庭旭永遠健康,永遠愛他,家人萬事順意。
第二年的時候,他祝徐庭旭開心快樂,可以更多的關注他,家人平安喜樂。
第三年的時候,他祝徐庭旭事業順利,偶爾陪一陪他,家人事事順意。
第四年的時候,他祝徐庭旭永遠幸福,家人安康。
第五年的時候,他祝徐庭旭和家人一帆風順。
或許是上輩子他作孽太多,他的祝福徐庭旭和家人都收到了,而他那點卑微的愿望永遠得不到,索性再也不念了。
又度過一年,第六年的他已經沒了愿望,徐庭旭依舊事事順意,他的家人依舊平安喜樂,不需要他卑微的祝福。
看著月亮,江言清默默許下新年愿望,“我希望新的一年里,江言清能夠平靜的度過最后的時光。”
可惜他的愿望注定破滅,大年初七的下午,紀錦約了他見面,理由是徐庭旭為什麼會跟他在一起,紀錦可以告訴他。
江言清原本不想去,但他想這段感情可以斷個干干凈凈,所以他去了。
第17章
他們上流社會的約飯地點獨特且昂貴,江言清出現在距離市區很遠的高爾夫球場場館門口,等待著紀錦的確認才被允許進去。
江言清坐了一個半小時的地鐵,換了公家車坐了一個小時,又走了半個鐘頭的路,才到了地方。
今天的天氣不算好,陰冷著天,江言清走熱了解開圍巾,很想坐在凳子上休息喝口水,他在門口又站了半小時才被允許入內。
一進去接待他的人從頭到尾打量著他,江言清今天穿得衣服很普通,是在外頭商場隨便買的,而出入這兒的人非富即貴,一身行頭昂貴得要命,接待的人自然看不起他。
“來吧。”
對別人恭恭敬敬,對江言清連稱呼都不加一句,領著他去了一屏風隔開的小茶水間,便離開。
江言清松口氣,茶水間有燒水壺,他給自己燒了一壺,總算喝了一口水。
其實他心里清楚,今天不該來的。
感情這東西虛無縹緲,天下的母親因為在體內共同生存了十個月的孩子而守護一輩子,是親情;陌生的彼此會因為體內產生的荷爾蒙而私定終身,是愛情;只因性格合適而成為朋友并且在對方困難時第一時間幫助,是友情。
任何一種結合產生原因復雜,成形簡單,切斷關系卻痛苦。
他對徐庭旭的喜歡在理智上告訴大腦,要終止,私心一而再再而三的拉扯著他。
要不要再試一試,你看徐庭旭都來找你了。
不,不行,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可你甘心嗎,五年的感情,徐庭旭抱著貓走了,對貓都有感情,對人更是,替身也能替出感情。
明知道繼續與徐庭旭牽扯下去,前路一片泥濘,受傷的只會是他,但自己沒有一天是不想念徐庭旭的。
所以他來了。
紀錦的目的無非是不想再要他糾纏徐庭旭,他的目的是讓自己再次死心,痛多了就知道規避逐步產生應激反應,對徐庭旭的那份想念便會日漸減少。
喝到第四杯水時,紀錦終于來了。
紀錦帶著棒球帽,手中套著白色手套,他一一摘了,遞給身后恭敬伺候他的人。
“怎麼樣,這兒環境好吧。”紀錦拉著凳子坐在江言清面前,撐著手笑著,“喜歡我可以幫你申請貴賓卡,這兒外人不能入內。”
江言清開門見山地道:“有什麼事直接說。”
紀錦把目光瞥向了別的地方,散漫又高貴。
他一身純白運動衫,衣服上只有一黑色小標,是“紀”的英文縮寫。
徐庭旭也有這類的衣服,說是個人標識的高定,造價貴,他家老頭子不許他穿得太造謠才作罷,一套衣服是普通人一年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