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家庭環境氛圍不算好,父親喜歡花天酒地,母親守著方寸大的房子,逼他讀書,父母經常為了錢而吵架。
現在父母離婚,母親不待見他,回去母親也只會惡語相向。
江言清抱著雙臂,他二十五了,活在這世上連個聽他說話的人都沒有,他活得太失敗了。
在外坐了許久,江言清手腳被凍得很僵,他起身時四肢麻木得疼,轉身去了藥店買了止疼藥。
付錢那刻,藥店的員工建議他還是去趟醫院看看。
江言清知道他的情況是需要住院,但他天然的害怕,他的爺爺就是這麼沒的。
他的病有遺傳性,大概率是遺傳他爺爺。
他爺爺是在他高一的時候患上同樣的病。
江言清記得爺爺去世前一周,他去看望,爺爺躺在醫院病床上瘦骨如柴被折磨的不像個人,吃飯喝水甚至上廁所都需要人伺候,拖累了一家人。
同樣的情況換在江言清身上,如果治愈率低,注定要死亡,他不想呆在床上等死,不想求著誰照看著他,那樣太痛苦。
江言清吞了藥,逛了一圈還是選擇回徐庭旭的公寓。
如今這座公寓他呆不了了,是時候換個地方住。
江言清給徐庭旭發了信息,要他今晚回來,他要說分手的事。
打開電視,按到金融頻道,新聞上說,徐家長子將與紀家聯姻,江言清看了眼,按了下一臺。
貓跳上了沙發拍著尾巴坐在他身邊,江言清側頭問:“伊伊,我要離開了,你想跟我一起走嗎?”
貓咪用前爪搓著臉頰洗臉,它聽不懂話。
江言清摸著貓的頭,閉上眼休息。
他再抬頭看時鐘,已經深夜兩點,要等的人還沒有回來。
又是這樣。
江言清不再等待,他去浴室洗漱,躺在床上睡覺。
床怎麼也捂不暖,江言清盯著天花板發呆,最后實在睡不著,收拾行李。
離開公寓或者離開徐庭旭似乎并不難,就像江言清下午坐在長凳上思索后決定離開徐庭旭的結論,難的是當他把自己的物品全都收拾好后,發現每一件東西都充斥著各種回憶。
行李箱共有三個,包含著五年來他們的各種回憶。
藍色玻璃杯是他們一起外出旅游的紀念品,紅色手套是他們在一起后徐庭旭第一次給他送的東西,黑色的藍牙耳機是他們在一起第一年江言清一起購買的……
無論他和徐庭旭之間的感情究竟有多少,那些回憶足夠傷人,它們不可避免的提醒著江言清他們的過往,提醒著江言清他們從此以后是毫不相干的兩個人。
江言清蹲在行李箱旁邊,雙手捂住臉頰,終于泣不成聲。
早上八點,公寓門有了動靜,江言清不去看也知道,是他等了一晚上的人終于回來了。
出了臥室,他看見徐庭旭解開領結往沙發上一扔,滿是煙味的要往浴室鉆。
江言清壓抑了一晚上的情緒得到爆發,“你到底用不用手機?”
徐庭旭渾身都是外頭的寒氣,他解開兩顆扣子,沒有耐心地道:“是個正常人都用手機,你發什麼瘋。”
他去廚房倒杯水,發現江言清根本沒燒,“不燒水?”
江言清深呼吸一口氣,“為什麼我每次回你的消息,你都不回。
所以你不是正常人?”
徐庭旭覺得今天的江言清有點反常。
平常的江言清是溫和的,是冬季刮來的一陣春風,暖烘烘的,說什麼他都不在乎的模樣,今天像是變了一個人。
“沒看到。”徐庭旭打發著,他把一直放在口袋里的江言清的手機丟給他。
江言清沒接,手機砸在了地板上。
“壞了回頭給你個新的。”徐庭旭開冰箱,冰箱里有放著的冰的礦泉水,“給我燒一壺水。”
語氣是帶著命令的口吻,上位者的姿態,江言清恍惚間記起,徐庭旭歷來都是用這類的口氣同他說話,只是他沒察覺。
江言清不想在跟他扯些別的,這些天他心力交瘁,對徐庭旭有再多的不舍,現在也該清醒了。
深呼吸一口氣,江言清道:“徐庭旭,我們分手吧。”
徐庭旭去了浴室,浴室有沖水聲。
江言清為了把話說清楚,走到浴室門口敲著門,再次說著:“我們分手吧,徐庭旭。”
浴室還沒有人聲,江言清握著拳頭,心里頭的情緒復雜。
“分手”這兩個字,江言清原以為一輩子都不會說出口,當他說出口時,語氣是穩的,平緩起伏也都在正常范圍內,看似平淡。
只有江言清自己知道,“分手”二字說出來的痛苦。
打算共度一生的人,從頭到尾沒有愛過他,看不起他,把他當成替身,連分手都需要他追著告訴。
浴室有五秒鐘的無人說話,江言清聽見蓮蓬頭再次開啟的聲音。
“好。”
江言清抖著身子笑了起來,奪眶而出的眼淚被他狠狠逼回去,他還要說分手后續的事,“貓你照顧不了,所以我帶走,我會盡早搬出去,其他東西帶不走你就扔了。
”
相伴五年,分手時五年的所有事都只有簡單的一句話概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