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澄欲言又止,放在平時他肯定不挑,只是現在聽到“粥”就聯想到孕期補充餐的糊糊,反胃感快要承受不住。“不想喝……”
“那你想吃什麼?”陸辰轉過身,直視這個又渣又海的beta。
景澄看向這間開放式的廚房,15A和15B完全是鏡面對稱格局,怪不得許多人在這一棟買房子再將整個一層打通,從大平層變成大大平層。但是這邊的裝修風格全然不同,比之自己家的性冷淡風,顯然更有生活氣息。原來這就是8年前陸辰想要帶自己回的那個家。
“我肚子餓,想吃烏梅酒慕斯。”舌根一直發苦,饞蟲宛如藤蔓在口腔里肆意纏繞,景澄想念這個味道想了好久,或許現在吃那個還能消化,“可是時光叔叔不做了,好可惜。”
“我家沒有。”陸辰煩躁地抓了一把頭發。
“哦。”景澄輕輕地點了點頭,腸胃因為饑餓而發出的聲音在偌大的客廳里格外清晰。
20分鐘后,陸辰抱著大包小包從樓下回來,洗干凈手,悶悶不吭聲地回到灶臺邊上打蛋液。景澄面前多了一個蛋糕店現買的巧克力慕斯蛋糕,他用勺子挖一小勺,確定這個味道自己不反胃之后才繼續吃,同時看向廚房。
“你會做嗎?”他問。
“不會。”陸辰硬邦邦地回答,氣得氣血上涌,也不知道是氣自己還是氣別人,但是熟悉的動作可不是這麼說的,完全和言語相悖。特別是當他從櫥柜里拿出蛋糕模具之后,景澄更加確定他會做。
“烏梅酒能不能少放一點點。”景澄真是餓了,巧克力慕斯沒幾口就少了一半。
“你不是挺能喝酒的麼?”陸辰一邊切黃油一邊說,“真不知道你什麼毛病,正經飯不吃,非要吃這個。怪不得這些年不長肉,一點都沒見胖,比高中時期最起碼瘦了十幾斤。”
“我……”我現在不能喝酒啊,我挺能喝不代表肚子里的小狗狗能喝啊,景澄抿了抿嘴,“現在戒酒了,烏梅酒放一滴就好。”
“麻煩。”陸辰手下動作很快,宛如一個專業甜點師傅在辛勤工作。將近半小時兩人很默契地保持安靜,景澄也是趁機休息,躺在沙發里看著他忙來忙去。
這種生活自己也曾經享受過,在老城區的庭院里,一進院門就能看到陸辰在做飯,穿著一件米色的圍裙,染著一頭粉色。
景澄曾經見過時光叔叔做慕斯蛋糕,但是他絕對沒想到陸辰竟然可以完美復制,無論是顏色還是形狀都和當年時慢咖啡廳一模一樣,他好像坐著魔毯,飛回了煙海市第七中學的正門口。最后一個環節是放入冰箱冷凍,陸辰打開了冰箱門,卻沒有急著將蛋糕往里放,而是小心翼翼地打開了方才拎回來的塑料袋,鄭重地拿出了幾朵絨花。
景澄不由地坐了起來。
完好無損的絨花放在酒紅色的慕斯表面,完成了儀式感的最后一步,也是直到這一步,這一款代表兩個人相遇的烏梅酒慕斯才算徹底完成,沒有丁點差錯。陸辰做完這些之后就去了洗手間,隨后傳來花灑放水的聲音,可能是在沖澡,景澄坐不住了,他慢悠悠地走向冰箱,只需要一用力就能將冰箱門打開,可是手指滑過冰涼的箱體表面,卻不敢去驗證。
但是心里已經有了答案。
不會做慕斯的人現在能把一款8年前的甜點還原,這絕對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是否在無數個孤獨的夜晚,大洋彼岸有一個少年一次次挑戰著回憶,只為了回味那一瞬間。他做了多少次才成功?會不會才做一半就哭了?做完之后他是不是直接就把慕斯扔掉?
現在景澄好像看到了那畫面,心緒混亂,意志力開始搖擺。剛好洗手間的門開了,陸辰腰上卷著白色的浴巾走出來,脖頸和背肌掛滿水珠,景澄腦袋一熱就追過去,笑著說:“你是不是要睡覺了?要不一起睡吧,我……”
“誰讓你進我臥室了?”陸辰轉身將人攔截,堵住了臥室的門。景澄伸手摸向門框,他又將那只手攔截下來。
“那我不進臥室怎麼陪你睡覺啊?”景澄知道他還沒消氣,四兩撥千斤地哄著他,“今天的事是我不對,沒回你信息,以后都是秒回的。”
“我再信你我就是狗。”陸辰掐住他的腕口,一不小心就攥紅了一圈,兩只眼睛含著滿滿的委屈,乃至瞪人時都不夠兇狠了。
“那你到底要不要我陪你睡?”景澄放任他掐著自己,縱容他發泄著多年的不滿。陸辰這時惡狠狠地松開了手,轉身擰開門把手,走向了他干凈整潔的雙人床。
“要。”他抱起了被子,“但我沒消氣。”
沒消氣,不讓進臥室,結果就是兩個人擠在沙發里睡覺,還不轉過來看自己……景澄看向陸辰的后背,無奈又忍住笑意地戳了戳他。“今天……謝謝你啊,讓我進屋還給我做飯,明早還有慕斯吃。
大狗狗你真好。”
陸辰不回應,下半身還裹著浴巾,仿佛已經睡著了。
景澄只好再笑笑,一條腿風情萬種地搭上他的腰,勾住了他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