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這麼小氣?我還沒和你發火呢。”陸辰貼在他弓起的后背上,氣息近在咫尺,乖順地貼合著景澄的后頸。景澄的臉埋進被子里,凸起的頸椎骨都被陸辰的呼氣染濕,熱熱騰騰。
“你要是生氣可以抓我啊。”陸辰將左手的手腕伸過去,試圖得到景澄的抓握。他貼太近了,他們的心跳聲撞成同一頻率。
話音剛落,手腕圈上冰涼的一環,背向自己的人轉了過來,兩人被同一副手銬銬住。
“阿sir……”陸辰胸口里的撞擊聲愈加強烈,骨傳導同時發生在兩個人之中,也震動了冰涼的銀色金屬,“又銬我?”
“又不是沒銬過。”景澄就這樣箍住他的手腕,金屬硌著他們的腕骨凸起,手指好似發燒,“只不過小時候沒銬住,讓你跑了。”
“現在我不跑了。”陸辰微不可查地加快呼吸節奏,“銬一輩子都行。”
“你有毛病。”景澄一動不動地看著他,目光灼灼,指尖的燒度進入大腦,他昏昏沉沉飄飄欲仙,仿佛被人下了一個魔咒,讓他腦筋不清醒,讓他流連忘返。
戀愛是煙海市的桃花源,初極狹,才通人,恐怕只有18歲的少年才會信誓旦旦說一輩子。喉結滾了再滾,善于溝通的他卻接不住陸辰這句話。
“這次我不跑了,上次是我爸媽非要帶我走,這回我留下。”景澄不吭聲,陸辰打破沉默,他們只是勾住了對方的手指可是這點細微的接觸都能引起細胞震顫。時間開始拉長,再拉長,長不過他們的感受深度。
“鑰匙鏈我一直留著呢,其實我也沒忘記你。”安靜了不知多久,陸辰仍舊勾住他的手,覺得這句話有歧義又立刻更改,“這個沒忘記是普通的沒忘記,不是惦記啊。
不過……你怎麼會有手銬和警服啊?”
“手銬是我爸爸留下的,警服……他的警服一直都在家里,但是我沒動過。我拍照那身是買的高仿貨。”景澄說,聽到他說一直留著鑰匙鏈,心跳得亂七八糟。
“嗯……但是你穿上挺好看的,你的腿應該上個高額保險。”陸辰鼓起了勇氣,一只手搭在了景澄的肩頭,“那……如果我邀請你再去一次鯨嶼島游樂園,你還愿意去麼?”
“什麼?”景澄人傻了。
“我看到……3月底有那個音樂節,到時候還有煙火表演。我……”他還沒松手,也沒敢說自己是內部票,“姜鑫家大業大有路子,已經拿到了票,咱們去鯨嶼島住3天……還能看那個live。”
live?景澄做了幾秒的心理建設,生怕太過興奮的反應泄露自己沉迷地下樂隊。“那那個live……有意思嗎?”
“應該挺有意思的吧……”陸辰不敢說太深刻,生怕太過專業的對答泄露自己就是地下樂隊,“聽說有STS,但是……聽說鍵盤手、貝斯手和吉他手都有黑料耶,就鼓手不睡粉。”
是嗎?景澄還真不知道,他只關心鼓手啊,誰管那三個死活。這時陸辰的大腳剛好碰到了他的腳尖,怪熱的,他往下看了一眼,忽然扯起了陸辰的耳朵尖。
“干嘛啊?”陸辰支棱起耳朵來。
“還沒審問你呢,你不學好,居然在腳踝窩內側有紋身!”景澄也是兩個人一起泡澡時候才發現的,當時沒顧得上問,當時說話和喘氣都成問題,半死半活,現在開始翻舊賬。
手指的熱度落在耳尖,掉馬太多,這一刻的陸辰經驗豐富,不再是level1的馬甲初級選手,而是level99的掉馬悲催大神。
他鎮定自若地說:“那不是學壞,而是一種自我激勵。”
“激勵?激勵自己不犯哮喘?”景澄將狗耳朵扯了又扯,“說,WM到底什麼意思?不會是‘我媽’的縮寫吧?”
“我看起來像是媽寶麼?”陸辰出離憤怒了,這不能忍,因為于迎萱根本沒寶過自己,“那是‘威猛’的縮寫!”
此話一出,景澄的表情變化豐富了起來,可謂是異彩紛呈,將跌宕起伏的情緒體現得淋漓盡致,隨后松開手指,挑起了陸辰的下巴:“有多威猛?”
陸辰喉結滾動:“煙海市第1威猛……”
“證明給我看看?”景澄掀開被子,翻身上去。
陸辰目瞪口呆,忘記兩個人的手腕還銬著,仿若一直不曾解鎖。
“你這什麼表情啊?”景澄笑著問,露出了鎖骨窩的小痣,“不行就直說,有本事就證明給我看。”
這話說的,任何一個有尊嚴的alpha都不能忍受,陸辰坐了起來,抱住了身上的沉甸甸。
一整晚,玫瑰味的信息素和小蘑菇開傘后的孢子融合,經久不散。
第二天,景澄意識混沌地醒來了,仿佛在狗窩里睡了一晚上。年少不僅不知愁,可能還十分輕狂囂張,仗著男性beta受孕率低總是胡來,反正懷孕什麼的都是沒影兒的事。
“老婆,吃早飯。”樓下,知道自己昨晚太過分的陸辰正用廚藝認錯,景澄打了個哈欠,聞著香味去覓食。嘖,高中生真是激不得,隨隨便便兩句話就激得斗志昂揚,體力無限好啊。
問題是,這福氣自己還真吃得下去。
相處久了,景澄不知不覺中沒那麼易怒,庭院絨花樹的樹冠變至最深,而后一轉眼就是變淺。
等到那個淺色透出初春的嫩綠時戴爺爺已經回家了,只不過行動仍舊不變,暫時用上了拐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