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壓了上來,一股令人作嘔的濕熱氣息撲在他臉上。
禮亦為的聲音在他頭頂,說:須旭對你一直念念不忘,我今天倒是要親自嘗嘗看,你有哪些地方這麼吸引人。
楊鷗渾身一凜,脊背冒出冷汗,可他手腳力氣全無,頭昏腦脹,僅憑著殘存意志力在微弱抵抗。
你給我下藥了?楊鷗聲音虛弱,可眼神滿是忿恨,就連黑暗也遮不住他的怒氣。
禮亦為呵了一聲,并不以此為恥,相反洋洋得意,手上不老實,開始在楊鷗身上猥褻游走。
楊鷗氣急攻心,不停掙扎,奈何毫無作用,只引得禮亦為更加放肆,甚至當成了點兒情趣。他心中埋怨自己,明明在南島就見識了這人有多猥瑣下作,怎麼今天就失策,沒有一點兒防心呢。
滾楊鷗拼著最后的力氣罵出來。
忽然,禮亦為不動了。
楊鷗微微一怔,有什麼溫熱的東西滴在了他的鼻尖,帶有鐵銹味。
緊接著,在他不甚清明的視線里,看見禮亦為捂著額頭轉身,像電影里遲緩的慢動作。
又是鏗地一下,骨肉嘎嘣悶響,更多的血從禮亦為腦袋上流了下來。他開始不能承受,身體極速垮塌。
楊鷗只覺得身子一輕,本來壓在他身上的禮亦為憑空消失了。
他努力睜開眼,想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可他只能恍惚看見一片冷白的月色。
他聽見腳步聲,有人蹲下,將他小心抱起,在他耳邊柔聲喊他。
聲音很低,是他熟悉的。
鷗哥。
第92章
143.
楊鷗做了一個夢,在夢里,他似乎回到了學生時代。正好是放學,有很多學子匆匆行走在他身側,在這龐大的人群中,一個聲音忽然叫住了他:
楊鷗。
他頓住腳步,尋找聲音的來源。人潮走得差不多了,道路像退潮后露出的礁石,顯出本來面目。他看見一個青年向他走來,問他:你知道我是誰嗎?
楊鷗很難形容突然涌上來的感情,眼淚奪眶而出,你是邢望海。
邢望海笑了笑,是他認識的模樣,他忍不住上前,一把抱住他。
鷗哥。邢望海在他耳邊輕輕呼氣,我做了個噩夢,夢里我好像殺人了,我好害怕,到處逃,可我又舍不得丟下你,你說怎麼辦才好啊?
他感到了同他一樣無措的傷心,便說:那我陪你一起跑吧。
邢望海卻在他耳邊說:你的人生才剛開始,我怎麼能拖累你呢?這樣太自私了。
楊鷗緊了緊手臂,沒關系,自私點兒吧。
夢里的擁抱是那樣真實,以至于很難否認這只是個夢而已。
楊鷗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是半夜,發現床邊還坐著個人。對方見他動了動,小心翼翼湊到面前,輕聲詢問,鷗哥,還難受嗎?
楊鷗瞇了瞇眼,腦袋好像還是昏沉,但四肢的力量總算有所恢復。
望海?
沉在黑暗里的人影輕輕嗯了一聲。
楊鷗受到一陣震動,你怎麼......找到我的?
邢望海喉頭微哽,我本來是去酒店找你的,但你沒有按我們說好的在等我。我心里老覺得不對勁,就打開實時定位軟件,查到了你的位置,然后趕過去......就看見了......
楊鷗腦子此時還不甚清明,并沒有多想,相反還道起歉來,對不起,沒有按照約定等你,你一定很擔心吧。
邢望海搖搖頭,緩緩傾身,將腦袋虛虛挨在他胸口,帶著點兒鼻音道:你沒事就行了,只要你好就沒關系。
楊鷗在他頭頂輕輕拍了一下,口吻溺愛,你呢?傷好得怎麼樣?
說完,他就欠起身子,想要拍開床頭燈,仔細觀察邢望海。邢望海先他一步,抓住他將要行動的手腕,鷗哥,就這樣吧,讓我再抱一會兒。
楊鷗陷在憐惜又內疚的情緒里,摟緊了邢望海。
這一摟就摟到了早上。
楊鷗緩緩轉醒,借著未合攏的窗簾縫隙里透出來的光,他判定外面已然是白天。
望海,望海。
楊鷗輕喚了他幾聲,邢望海這才迷迷糊糊睜眼。
怎麼了,鷗哥?
我們這是在哪兒啊?
邢望海支起半身,遲緩地掃了圈房間,哦,我昨天太著急,就隨手招了輛車,然后讓司機隨便送到一家賓館。
楊鷗點點頭,習慣性地揉了一把對方的腦袋頂。
邢望海閉上眼,像小動物似的貼上來,在他胸前慢慢抬起頭,討好的目光落進他眼中,嘴唇微微撅著,就像在索要一個吻。
楊鷗了然,自熱而然低頭,咬住對方柔軟的唇。很快,四瓣唇都開始濕潤,連帶著眼睛也濕了一般。
這是他們自從上次分開來后的第一次親密接觸,唇舌交纏間,教人流連忘返,身體記憶被如數喚醒,楊鷗甚至感到下半身有抬頭趨勢。他睜開眼,悄悄觀察邢望海,面頰彌漫著緋色,可那閉眼的情動神態又格外的純潔安寧,讓人不敢隨意褻瀆。
好不容易雙唇分開,楊鷗開始打量邢望海。石膏拆了,看起來骨折痊愈得不錯。健康的膚色上有一絲蒼白,顴骨下方又凹陷了一點兒,這讓他的下巴更顯得尖翹了,但這絲毫沒讓他變得女氣,相反有一種落拓的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