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敏敏本來打算走的,但她心下一轉,還是站在了楊鷗身邊。最近,不知有哪里的小道消息流傳至網絡,說易一群對主演極為不滿,在片場各種刁難發脾氣,揚言要換掉主演。微博廣場甚至還建了個話題,就是#無主換人#,有人猜是要換須旭,有人猜是楊鷗。猜測升級,又變成撕番,討論到底誰才是男主。這種瑣事爆料并不稀奇,有可能是宣傳手段的一環,為了不離開大眾視線吸引熱度,提前造勢。看著像是在針鋒相對,實則都是打好了算盤的生意。畢竟在資本面前,易一群這種級別的導演,也得低頭。
晚上有空嗎?
楊鷗一愣,蘇敏敏也跟著一愣。
易一群倒是坦然,姜編劇和幾個制片人今晚要過來,他們聽說你今天生日,說是趕巧,要我叫上你,一塊兒聚聚。
楊鷗面露難色。
怎麼?不行?易一群口氣不是征詢,反而帶著些逼人就范的意味。
也不是不行。楊鷗訕笑,易導,你們不會搞到太晚吧。
易一群大手一揮,放心,就是一起坐一會兒,明天我們都要拍戲呢,你覺得我會把你搞得很慘嗎?那我作為導演,也太不負責任了吧。
有了易一群這句話做保證,楊鷗只得點了點頭。
劇組駐扎在小鎮上,沒有什麼正兒八經的夜間娛樂場所,唯一吃宵夜的地方,還是易一群之前帶楊鷗去的國道附近的餐館片區。楊鷗跟著易一群坐了二十多公里的車,進了縣城,卻不往熱鬧的城中心開,徑自往西,直到在一座幽蔽的小樓前停下。
下車后,易一群輕車熟路走在前面帶路,楊鷗抱著懷疑跟隨。踏上樓梯,轉了個彎,原來別有洞天。
一道拱廊鋪陳在眼前,拱廊盡頭是一扇裝飾華美的金絲楠木門,門未合嚴,露出內里燈光,門內的談笑聲和音樂聲甚是喧囂。
楊鷗跟著易一群,不動聲色走過去。快要靠近那扇門時,楊鷗蹙眉聞到一陣古怪的煙草味。他在門邊站了一會兒,易一群見他沒跟上,喊他的名字。他笑笑,自知今晚是逃不過的,提了口氣,還是走了進去。
他驚訝地發現,這算是個小型聚會。年輕男女不少,各個面容姣好,端著酒杯說笑。楊鷗覺得有些人眼熟,從腦海里拼湊出點兒信息,原來是同行,只不過還在十八線掙扎。其中最出彩的一位女士,正在屋中央擺放的鋼琴上彈奏,不少賓客圍在她周圍。
有酒有美色,還有音樂伴奏,一派銷魂窟架勢。楊鷗了然,大概猜出這是怎樣的聚會,也佩服這些不辭辛勞趕來投石問路的男男女女們。
他轉頭去找易一群,發現對方已經走遠。他想快步跟上去,忽然腳步頓了頓。
他看見禮亦為和須旭同時轉過來,恰好面朝他。心中咯噔一下,有不好的預感。哪知易一群還正是往那兩人方向去。沒轍,只能硬著頭皮過去。
禮亦為表面禮貌周到,對楊鷗也算熱情,不光是打招呼,還饒有興趣問了他關于電影拍攝的感想。楊鷗不想表現失禮,一一作答。倒是須旭站在一旁,默不作聲,臉上陰晴不定。在禮亦為身旁,他彷佛被滅了氣焰,只能做小伏低,老老實實。
楊鷗心里嗤笑,還敢口口聲聲說沒關系,真正的主人來了,連吠一聲都要看主人臉色。
易一群貌似同禮亦為交情匪淺,兩人哥倆好似的推杯置盞,喝得情緒高漲。楊鷗回憶起來,南島那次,易一群也在,這樣一來,一切都不稀奇了。
除了跟編劇和幾個制片人打招呼以外,楊鷗整晚都被鎖在了方寸之地。不知為何,禮亦為今晚對他格外熱情,連續灌了他好幾杯,他拉不下臉來拒絕,只得咕咚咕咚全倒進喉嚨。酒過三巡,臉上微微起了熱度,胃里也是一陣翻騰,大概是不行了。他抬腕看了下表,一驚,已是晚上十點半,該離開了。他附在易一群身旁耳語,告訴他,自己要走。易一群靜靜聽著,并未表示什麼。
楊鷗當作他同意,起身還不忘跟其他人作辭道別。
禮亦為笑咪咪看他,忽然說,我讓司機送你吧。
這話一出,須旭表情明顯變了變,他不由拽住了禮亦為衣角。禮亦為瞥他一眼,輕輕拂開他的手,整個人也跟著楊鷗起身,踱到他身邊,帶著濃烈酒氣堅持道:這里交通不便,又不是好叫車的地方,就讓我司機送你回去吧。
楊鷗有些昏,沒有細想,只覺得他的話很有道理,下意識點點頭,也不再推卻一番盛情。
出了門,一陣寒風刮來,楊鷗瑟縮著裹緊了衣領,胃里覺得惡心,腦袋也愈發昏沉,甚至視線都有些模糊。禮亦為跟著他出來,說是不放心,要送他到車邊。
一直到這時,楊鷗都沒覺得有什麼問題。
走下最后一節臺階,楊鷗忽然感到背后有一股熱源貼上來,將他猛拉一把,害他重心不穩,往地上跌。
不知怎地,他竟然毫無力氣反抗,渾身癱軟,跟著襲擊者一塊兒滾到了旁邊樹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