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楊鷗心忖,其實我比想象中,可能更需要你呢。
邢望海喉頭一熱。這熱漸漸擴散,變得酸澀,攀至眼角,濕潤著。
他滾了滾喉結,有些哽咽地喊他,鷗哥。
我在,楊鷗柔聲應道,我在呢,弟弟。
68.
邢望海雖在地球的另一端度假,可這日子過得也波瀾起伏。
唐一曲因為公司的事要趕著回國,韓煒也陪著,一家三口就落齊情一人在舊金山。這孤零零的大齡兒童索性住進了邢望海家,反正偌大一所別墅,總有他的一間屋。
他搬進來不說,連帶著他的那些音樂器材也跟著搬進來了一部分。
邢望海感到疑惑,問他都在San francisco了,好好有隔音室的錄音棚不香嗎?
齊情撇撇嘴,兩手一攤,說:公司預算有限。
幸好葉嶺不在周邊,要不然聽他這樣信口開河,一定又是氣炸。
邢望海也不是嫌棄這小子,主要有他環繞在旁,和楊鷗聯絡免不了就要遮遮掩掩。這令他覺得稍許麻煩。
此外,還有一件更麻煩的事情,就是齊情被人纏上了。
起因就是早先滑雪酒店電梯里的一面之緣。
那位女士不知用了何種方法,竟能聯系上齊情,并連番多次在各種公開場合制造偶遇,這令齊情不堪其擾,有多次都扯著邢望海一塊兒當擋箭牌。
邢望海感到意外的一點是,齊情出了名的少爺脾性,很少收斂,這次卻反常,沒有利落推拒。
齊情雖然單純,但在某些方面嗅覺又異常靈敏,他對邢望海說,這位女士應該大有來頭,不能隨便得罪。邢望海半信半疑,不知他哪里得來的根據,但觀察下來,女士出手闊綽,舉手投足自信異常,身邊還有保鏢,肯定不會是隨隨便便的路人甲。
更何況,對方說,隨便一查,就能知道齊情到底是什麼人。既然能夠在明白齊情身份后,還如此鍥而不舍,當然不是普通人。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亦或者之前被葉嶺批評的失了面子,齊情這次沒那麼急吼吼,想著用自己能力妥善解決。哪知,道行太淺,還是被人鉗制著,想翻臉都沒有底氣。
齊情日日在邢望海面前苦不堪言,嘴里絮絮叨叨。邢望海聽得耳朵起繭,逐漸由同情趨于冷漠。
你怎麼不跟你爸爸他們一起回國?邢望海問。
哦......齊情語塞,踟躕片刻才說,我這不是想跟你多待一會兒嘛。
邢望海乜他一眼,冷漠勾起嘴角,你講真?
齊情忍不住撇開目光,整個人陷進身下的沙發里,小聲說:這還有假......
邢望海面無表情,直接戳穿他,你也不能一輩子待在舊金山。
蛤?齊情微微揚起頭,眼神四處游移一番,最后才聚焦到邢望海這里,你、你說什麼?
邢望海凝視他,保持著肅容,齊情被這樣盯得渾身發麻。他移了移身子,試圖讓自己的背挺直。邢望海忽然靠近,摁住他肩膀,語氣正經八百,你有事情瞞著我,說吧,老實交代,到底是什麼。
齊情愣了一瞬,遲遲不肯接話,肩上傳來一陣熱,來自邢望海的手心。
邢望海沒有退縮,甚至循循善誘,你現在還有機會跟我坦白,說不定我還能幫到你。可如果你非要瞞著,那以后出了什麼事,你可別指望我還能替你打掩護。
齊情咽了口唾沫,貌似有所動搖。
邢望海見狀,乘勝追擊,齊情,你說吧。
我......齊情依舊一副支吾的模樣。
邢望海故意表現得不耐煩,收回手,雙臂抱胸,略帶威脅道:行吧,反正你不愿意說,那我直接跟舅舅去說吧,就說你最近被人纏,很麻煩......
齊情打斷他,好了好了,告訴你就是了,你別跟舅舅說啊。
行。邢望海立刻收斂態度。
齊情后知后覺,才發現眼前這位剛剛是故意做做樣子罷了。他嘆了一口氣道:我知道她是誰。
誰是誰?邢望海不明所以。
就最近老聯系我的唄。
哦,你打聽到她的底細了?
齊情捏了捏眉心,嗨,談不上,其實她挺有名的,只是以前沒接觸到。
她很有來頭嗎?
齊情抿唇,認真點了點頭,芳耀知道吧。
知道。
你知道芳耀的老板是誰嗎?
這個我不太清楚,邢望海說,然后頓了一下,臥槽,你該不會搞上老板娘了吧......
齊情從沙發上蹦起來,重重拍了一下邢望海的肩,你能不能想我點兒好的,再說了,又不是我去貼她,是她來貼我的......
邢望海揉著被齊情襲擊過的地方,訕笑,開玩笑嘛,那她真是老板娘?
不是!好不好!齊情音量拔得老高,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喂,你到底能不能正經點兒!不是你非要我說的嘛!
好好!邢望海不再插科打諢,你說吧,我不打岔了。
齊情深呼吸了幾下,坐回沙發,眼睛里浮動著道不明的情緒。他似乎在醞釀,又覺得像是松了一口氣。他清了清嗓子,然后說:她真名叫萬紫芳,芳耀的董事長。那些報道你應該也看過,媒體津津樂道過她與小男友們。
邢望海愣了一下,旋即明白過來,兩人都安靜了稍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