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仙像刀子一樣的視線割了他幾下。
禮亦為假模假式地笑笑,拉著禮仙朝人造景觀走去。這對難纏的父女終于離開,徐幻森長長吁了一口氣,感覺壽命像減了幾年。
楊鷗叫的代駕,也來得時間剛好,沒能見到這出齷齪鬧劇。
徐幻森和楊鷗并列坐在后排。帶著咸味的海風迎著他們,把頭發呼啦啦地吹亂。他們逐漸遠離深藍的海岸線,白色的沙灘,由深深淺淺不同的熱帶樹木組成的人造綠景。
從剛剛那樣的場景里脫身,徐幻森感到渾身的毛孔都張開著,一種緊張又暢快的矛盾心情使他的眼睛又濕又熱。
手機忽然高頻震起,打斷這短暫的安寧。
楊鷗掃了眼亮著的屏幕,按斷來電,打開微信發了條信息安撫對方。
誰啊?徐幻森靠在車窗,托著下巴,懶洋洋問。
楊鷗瞟他一眼,不能說。
===第29章===
這個回答相當于不打自招。
徐幻森張大嘴巴,今夜簡直起起伏伏,讓他難以消化。
臥槽,不會吧,你真談戀愛了?
楊鷗從后視鏡里警覺地瞄了幾眼司機,然后偏頭,豎起手指壓在唇上,作了個噓的手勢。
徐幻森已經懶得思考,他疲憊地擺擺手,算了,你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跟我坦白。
楊鷗笑笑,不再言語。
邢望海握著手機,在回楊鷗微信。
雖然有點不爽楊鷗掛斷電話,但總有不便的情況,他還是能理解。
他抬頭,齊情已經泊好車,穿過馬路,朝他這邊走來。
明天就要啟程去科羅拉多,兩人商量買新的偏光雪鏡和手套,順便在外吃個想念已久的Brunch。
洛杉磯的陽光充滿了迷惑性,似乎置于此處,就能感到沒來由的幸福。
齊情將墨鏡取下,插/進胸前口袋,閑閑地問:點好了嗎?
邢望海努努嘴,將菜單推至齊情面前,你自己點唄。
齊情瞇起眼睛,仔細瀏覽,嘴里念叨,我要本尼迪蛋、青筍......冰萃還有檸檬塔......你呢?
我點了套餐。
邢望海對吃的一向隨意,沒齊情那麼挑剔,誰叫他有兩個精通美食的老爹,把胃養刁不說,時不時還會擺出個點評架勢,習慣性的挑剔。
你怎麼老看手機?齊情眨眨眼睛,托腮問,等誰的信兒啊?
邢望海眼神閃爍,抿了一口橙汁,沒誰。
齊情抻長脖子,裝作偷看姿態,想鬧一鬧邢望海。邢望海貼著椅背,竭力向后縮,用手去推齊情腦袋。忽然,微微閃亮的光晃過兩人面頰,他們頓時僵住,隔了幾秒后,下意識去尋找光源。
是閃光燈!兩人太熟悉這個感覺了,鎮定并反應過來后,互相交換了個眼色,
齊情在桌下用腳尖踢邢望海,做口型,狗仔?
邢望海搖搖頭,壓低聲音,我也不知道,不會是私生吧?
兩人臉色瞬間都沉了下來。
齊情雖然發布過動態是在洛杉磯,可從來沒有標過具體定位;邢望海更別提,社交平臺幾乎就是個毫無感情的轉發機器人,極少透露私人行程,更何況這次回洛杉磯,他絕不可能向公眾分享。
走嗎?齊情又把墨鏡戴上,指節不耐煩地叩擊桌面。
邢望海想了想,招手叫來服務生,讓他將食物打包。
盡管離餐廳已有些距離,邢望海仍略帶不安地朝身后張望,齊情走在他前頭,撐著敞篷車門,長腿一跨,便跳進了駕駛座。
邢望海拉開副駕駛車門,匆匆系好安全帶。
沒人跟上來吧?
齊情一手撐在邢望海那邊的椅背上,一手打方向盤倒車。
邢望海不太確定,沒人吧。
齊情揉揉他腦袋,嗨,別怕,就算照到了也沒啥,青天白日的,又沒干違法亂紀的事情,還不能相約出來吃個飯了?
邢望海嘆了口氣,這樣真挺累的,啥時候才是個盡頭呢。
有得必有失,齊情安慰他,你不還教育過我,走好腳下的路嘛,怎麼,現在想打退堂鼓了?
邢望海迎著風瞇起眼睛,嘟囔:也不是。
街道兩旁的高大棕櫚樹不停往后退,太陽毫無遮蔽地照在身上,空氣里有著咸燥的熱度。活在舊金山,每天燒著鈔票,遠離娛樂圈紛爭,的確灑脫愜意。
很快,他們就向富人區開去。科技新貴們樂衷于在豪宅的院子里養各式農場動物,如今,灣區最流行的就是養雞。
邢望海已經聞到空氣里的雞屎味了。幸而葉彌沒這個愛好,要不然鼻子遭殃的就是自己。
齊情說,要先回家取個東西。邢望海沒反對。
兩家買在同一個別墅區,隔著兩條街道。齊情為了方便,把車泊在街邊,邢望海沒下車,坐在車中等他。
齊情推開院門,清新的青草味撲鼻而來。原來,自動灑水器在勤奮工作,仿若噴泉一樣的水柱澆灌出蔥郁的繁榮。
為了避免衣服被打濕,他貼著墻邊,想從廚房后門溜進室內。指尖剛搭在門把手上,一陣怪異的響動突然傳入耳朵,似乎像重物跌落翻滾。緊接著,嬉笑混合著呻吟聲,毫無顧忌地充斥在整個空間。
齊情頓住,刷地從臉紅到脖子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