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還在燒,逶迤著絢爛的尾巴,像雨一般簌簌落下,掉進大海。在場的人掉進煙花里,舍不得眨眼。
還以為你看不上這里,根本不會來呢。
楊鷗感到左側多了個人,聲音熟悉,說話的口吻也沒變過。
須旭姍姍來遲,也許是故意來遲也說不定。
他輕飄飄地丟下一句話,掠過楊鷗,站到了禮亦為身邊。
禮亦為伸出手,環繞他的腰,順勢捏了下他的屁股。須旭面不改色地接受,貌似習以為常。
楊鷗撇開目光,不想深究,也無意在乎這些腌臜事。隔日黃花都涼了,更何況,他們已經是陌路人。
徐幻森暫時脫身,捅了捅他,低聲道:易一群也來了,就在那邊,你要不要去見見?
之前閑聊,楊鷗不經意向徐幻森提過收到易一群的試鏡通知。
也好。楊鷗點點頭,目光平靜。
禮亦為在觀察徐幻森的一舉一動,沒想到,對方假笑著朝他走來,說要先行離開。
須旭先替他開口問道:是有什麼不滿意嗎?徐總。
明知故問。
徐幻森已經懶于和這些爛人過招,索性開誠布公,對,我可不喜歡被人動手動腳。
說這句話時,禮亦為的手正在須旭腰部,下流地摩挲著,隨之明顯一頓。
須旭臉上掛著自衛性的笑容,看來是誤會吧。
其實,硝煙去盡,他們應該表現出該有的友好。在徐幻森眼里,須旭不過是禮亦為養的一條狗,連真正的人權都沒有。他根本用不著對著狗發脾氣。
所以,徐幻森抬了抬下巴,說:多漂亮的一條狗啊!
所有人大概花了一分鐘來消化他這句恭維,楊鷗也不例外。
只有禮亦為率先發出了笑聲,能被徐總這樣稱贊,我感到很高興。他對著徐幻森眨眨眼睛,使勁抓了一把須旭的臀部,我把他養得很好,對吧?
須旭的臉當場綠了下來,原本堆疊出的笑容,逐漸消失在了嘴角。
徐幻森覺得自己總算是出了一口在上海被下藥的氣,不等這些人再次反應,已經拉著楊鷗走開去。
遠離沙灘,他們剛從電瓶車下來,微微喘著氣。楊鷗拉了拉領口,笑著說:明明不是我在吵架,怎麼比你心跳還快?
徐幻森眼神閃亮,額角的血管沒再跳了,這些人作天作地慣了,成天以為自己有多牛b呢,今天遇見我發飆,就得受著!就是活該!
楊鷗抿唇笑,輕輕搖了搖頭,順勢拍拍徐幻森的肩。
徐幻森越過楊鷗,眼前一亮,嘿,說曹操,曹操到!
他們越過草坪,周圍的燈光漸漸黯了,悠揚的音樂聲傳來。空氣里有一種金子般的沉靜,若有似無的交談聲,和愉快的笑聲,在證明這里快活的氣氛。
與半小時前完全迥異的世界。
易一群被眾星拱月般地圍在中間。
楊鷗見過他的照片,沒見過本人。如今,細心觀察,首當其沖的便是一身落拓迷人的氣質,十分招蜂引蝶。他身材高大,接近一米九,畢竟是國內首屈一指的斯坦尼康攝像出身的導演,通常六十五斤往上走的設備揣身上,需要十足的臂力和腰力掌控。
易導,徐幻森好不容易撥開人群,擠到易一群面前,略略仰頭,笑意盈盈,好久不見。
易一群嘴角含笑,點點頭。
這位是我好朋友,楊鷗,他拿到了您下部戲的試鏡通知。徐幻森把楊鷗往前一推,大力推薦。
易一群淡淡瞟了眼楊鷗,舉起酒杯晃了晃,算作打招呼。
楊鷗不覺得冒犯,相反,發現這男人舉手投足都漫不經心,并不完全針對他。
易導,久聞大名。希望有合作的機會。楊鷗不卑不亢。
楊鷗?易一群叫他的名字,周海怡的人?
楊鷗立刻笑,說:您知道我?
我看過選角資料,自然會記住演員。
對對,楊鷗立時后悔,發現自己問得白癡,遂頷首解釋,我沒想到您記憶力這麼好,連試鏡演員都會提前了解。
這是一種職業操守吧。易一群揮手召來服務生,親自遞了杯雞尾酒給楊鷗,別這麼拘謹,大家都是來放松的,隨意就可。
易一群抿了口酒,笑出一邊酒窩,眼角的褶皺也漾著,卻組合成了風流。就連楊鷗都不得不承認,易一群太有魅力了,同演員藝人的那種精致美法不一樣,他是渾然天成,極度具有侵略性,任何性取向為男的,應該都會喜歡這型。怪不得,許多演員都期待上他的戲,大概人格魅力吸引了一半。
楊鷗又不免有些嫉妒,邢望海的演技是被易一群tiao/教出來的,他們兩人有他不知道的過往。可他嫉妒的資格并不牢靠,這是工作,應該不帶任何情緒的對待。
徐幻森也不時搭腔,三人聊得算是融洽。末了,易一群抬腕看了下時間,略微歉意道:不好意思,我還約了朋友。
楊鷗表示理解,徐幻森笑著同易一群握手告別。
易一群拍拍楊鷗肩膀,低下頭,帶著笑意說:那試鏡,加油啦。
楊鷗鄭重地點點頭。
望著易一群離去的身影,徐幻森忽然感慨,真不錯啊,比禮亦為那群狗/雜/種真不知強上多少倍!人跟人,真是經不起比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