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閣像是記不清,“什麼你撿起來,我說不要了?”
祝余簡直不敢相信他做了這麼惡劣的壞事還忘記,立刻氣呼呼翻出那塊玉牌,鐵證如山地給他看。
梁閣掂起那塊平安無事牌,三兩下卸了那層軟殼,戴在了祝余脖子上,“送你的。”
祝余一時有些錯愕,嘴唇翕合幾下,呆呆地,“為,為什麼?”
“本來就送你的。”
祝余本要多說幾句,又想起還有其他舊賬要翻,“那你還給女孩子玩飛牌了。”
“我沒給她們玩飛牌,是我站那,她們過來的。”
祝余逼問,“那你為什麼不走開?”
梁閣笑了下,慢條斯理地惡劣,“當然是為了氣你啊。”
梁閣很難形容那時候自己有多消沉,他最早的航班趕回來,梁榭剛出院,他都沒回家,就直接來了學校,實在想他,又怕他太繃著,來學校才發現他換了座位,見了面也不能說話,又怕他被垃圾欺負,好不容易說上話,被祝余兩句話晾在那里——“你能不能別煩我?”、“所以我叫你不要回來,我看見你,覺得很煩”,眼睜睜看著他和傅驤走了。
更不要說多少次目睹他和傅驤同進同出,還有貼創可貼,扯頭發,說小話,人在遭受打擊時思維是有些鈍感的,需要點時間才能發現事出反常,何況是這種事,愛情里的排他性太強,再冷靜也要窩火較勁。
可祝余那麼注視著他,失意又落寞,“我超級生氣的。”
梁閣怔一怔,有瞬間的無措,又將他攬過來,頭低下來貼在他耳邊,手在他后腦輕輕撫摸,聲線低郁,像在哄他,“對不起,我的錯好嗎?”
經過這趟波折,祝余算是懂得撒嬌帶來的便利和妙處了,實踐來看,梁閣確實挺吃這一套。
他也終于明白霍青山那一任女朋友也就是目前為止最后一任,為什麼那麼喜歡拖著長音“嗯”了,因為是真的很有效。
那天他問梁榭,“你哥哥生氣會怎麼樣?”
梁榭登時嚇得木木的,沮喪又可憐,“超級超級超級超級兇,梁閣真的是大魔鬼王,看不見我一樣,我哭著跟在他后面跑,他都不看我。”
祝余的心跟著抽緊了,“那怎麼辦?”
梁榭就靈慧狡黠地抬起小臉盤,“但是可以吊著他脖子哭,他就會抱抱。”
第二天做完課間操上來,祝余有些燥熱,脫了校服外套,從走道過去的簡希掠見他脖頸上環掛的玉牌,眉梢挑一下,忽然意味不明地呵笑一聲。
“班長,你是這個。”她對祝余豎大拇指,祝余頗有些受寵若驚。
簡希瞥了梁閣一眼,笑著對祝余說,“我的意見是,沒事多吵架。”
說完就走了。
他問梁閣,“她說什麼?”
梁閣說,“說你厲害。”
艾山近來似乎手頭十分吃緊,吃飯零食飲料通通刷梁閣的卡,祝余不過吃飯時隨口過問了一句,艾山當即開始擺功勞。
那天祝余被人跌到身上扭了腳,梁閣出了室內籃球場去找艾山,看起來又冷又煩躁,“你去一下,他腳崴了。”
艾山一時還犯懵,“啊,誰啊?”又后知后覺地回過味來,“哦,祝觀音啊?他怎麼崴腳了,摔……”
梁閣攢著眉,撂了句“左腳,帶他去醫務室。”就走了。
艾山于是任勞任怨地去了。
“你說說,你說說!我付出多少?沒我能行嗎?我吃點喝點怎麼了?”
祝余忙不迭將餐盤里的雞腿也夾給他,“多吃點兒。”
但是艾山極少挾恩圖報,他從來最闊綽最大方的那個,動不動就“走,我請客!”,對此艾山終于不得不承認,他沒錢了。
全花給他網戀,不,素未謀面的異地戀女友了。
據艾山描述對方是個海外務工的小偶像,“我看了她們舞臺,她唱得一般,跳得也一般”,三上悠亞之前就是偶像出身,在日本那種情色產業發達的地界,艾山生怕她因為缺錢誤入歧途。
真的不是網絡詐騙嗎?和女團偶像網戀這可能嗎?
“所以你就把錢都給她了?給了多少?”
“差不多吧,這個月給了六萬。”
祝余驚駭不已,“六萬?!你居然網戀一個月花六萬?”
艾山不服地囔囔,“怎麼了?梁閣還不是一套房給你掛脖子上!”
祝余一時還惝恍,梁閣垂著眼睫,在嚼一根上海青。
定了定,祝余還是斟酌著措辭提醒艾山,可能是網絡詐騙。
可艾山擲地有聲地表示,“沒有確鑿的證據前我不想懷疑她,那對她不尊重!而且就算她是騙我的,她帶給我的陪伴和快樂也不是假的,我不后悔!”
祝余瞠目結舌,半晌才道,“霍青山他們廟里供的是你吧?”
梁閣側過頭,低低地咳。
艾山還沒來得及發難,霍青山拎著食盒來了,“什麼我們廟,祝觀音你編排我們廟什麼呢?!”
祝余開始懷疑周圍都是些什麼人,艾山網戀一個月無怨無悔花六萬,霍青山死心塌地要當和尚。
也有人談起傅驤,“他怎麼一下又走了,真就是來體驗高三生活的?”“他為什麼來我們班?”
周韜老神在在地說,“我早跟你們說了我們班是最好的班。”
“為什麼?因為姚郡和祝余都在我們班嗎?”
周韜表示,“因為我在我們班。